距离较远的药店，从其中随便选了一家，跟着导航向目的地发。

    在他来到s区之前，某来源不明的药品曾一度在s区市场上活跃。由于其价格低廉、止疼效果又好又快，在市民中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一时间成了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不光药品供不应求，注所需的针筒也同样卖到断货。

    直到冬季来临，医院频繁接收因注或注过该药品的死亡病例，这款药品才终于引起重视，相关门陆续介，将该药列违禁药品清单，为了尽可能地控制通范围，他们对注所需的工也一同采取了控措施：全面禁止普通药店向一般民众售卖注。

    说白了，现在想从药店买到注，几乎跟买彩票中奖相差无异，全圆佑接连问了好几家药店，除了得到店员否认的回答外，还有他们脸上突然变得严肃的神，和拿起手机随时准备报警的姿势。

    这让全圆佑好奇不已，政府究竟是规定了多么严重的罚，居然能让这些明明更该看重利的商家全都乖乖听话？即使自己了解禁止售卖的起因经过，可每当被拒绝转推开店门时，全圆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全圆佑不再将范围局限于原先筛选的那几家药店，他几乎跑遍了周边五公里的所有药店，最后却是在某个还没彻底完成拆迁的城中村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不知还能否被称为药店的地方，门招牌上所用的绘布大分已经剥落，在几乎的钢板架上摇摇坠，仿佛稍不注意就会随风脱落飞走一般，只剩“药店”二字依旧粘得牢靠。

    门虚掩着，只留了一狭窄的，依旧天光大亮的室外却没能将光线渗去，一切光源就像被咬断了一般，在门槛戛然而止。

    被拒绝了一路的全圆佑有些破罐破摔，即使心里没抱任何希望，他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抬音量朝屋喊：“请问有人在吗？药店还营业吗？”

    在他将这段话重复第三遍时，屋传来一阵短促而又微弱的，类似于生锈门轴被人小心翼翼转动时所发的尖锐声音，鞋底与地面的沙沙声，将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脚步卖，受到声音愈发靠近，全圆佑立即后撤一步，静静等待来者将门拉开。

    “你要什么？”

    来者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从昏暗无比的室探来，上的肤好像被这片漆黑分了一般，枯槁如将死的树，在他的瘦的骨架上层层堆叠。

    他问完话便不再声，呼仿佛也一同停滞了似的，原本挤在脸颊上的层层肤随着闭的双向落去，摇摇坠地垂在颌，左珠却不知何时从皱的翻了来，骨碌碌地来回晃动着。

    或许是老人的相有些渗人，全圆佑被他盯得心里直发，但还是着回应他：“注，就是打针血用的那针筒。”

    怕老人听不明白，全圆佑又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血，比划着扎针的动作。

    老人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咯咯地笑了声，他再次抬看向全圆佑，方才还空无神的珠似乎多了一丝光亮，又如星般转瞬即逝。他若无其事地接起全圆佑的话，像是怕自己忘了似的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针筒……针筒……”随后向后退了半步，一一地转过，将自己再次浸没在那片黑暗之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发远去，最后在扭曲刺耳的门轴声中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全圆佑并没有遵从心底的声音转离开，他站在原地不知等了多久，思绪也随着时间的逝，渐渐离开了这间药店，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再次转动的门轴与老人的脚步声。

    “针筒……针筒……”

    不知老人究竟这样喃喃自语了多久，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嘶哑，就好像哑了声的门轴一般，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声音的变化，老人猛地抬了音调，又加快了语速，用那混大半空气的发力，声嘶力竭，悲切得如同将死之人的哀鸣：

    “针筒！！！针筒！！！”

    为了将针筒递给自己，老人原本隐在屋的也暴了来，他将自己的右半边倚在门框上，借此来保持平衡，随后抬起左手，将包装完好的注递给全圆佑。

    若不是突然起了风，全圆佑本不会注意到，老人伸过来的手，只剩了袖中的那两指与中指，全圆佑心中警铃大作，他装镇定地接过注，在心底鼓足勇气后才抬起，再次看向老人。

    原先老人的右半边全隐在屋，全圆佑本以为是屋过于昏暗，或者是老人的言行过于古怪的原因，才显得他的右侧毫无存在。

    直到老人探，全圆佑这才明白，并不是因为漆黑吞噬了他的右半边，而是这半边早已经消失，所以才这么容易就和黑混在一起：失去了球的右眶，被皱的遮了一大半，本该现在睛旁侧的右耳，也不知去向，右侧的袖被压得贴在门框上，断臂的廓清晰可辨，而右侧空的，此时也在风的拂来回飘动着。

    “看到了吗？

    老人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站在自己前的，五官与四肢依旧健全的年轻人。

    “代价是自由。”

    他站直，冲全圆佑晃了晃他的“右手”。

    “不久后的将来，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抓走。”

    “像他们一样，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