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前那人的视线跟在自己上移动，却没有张嘴回答，定是心有不甘，怨恨上了。

    他放盆，搓去掌心的泥，将宽大袖挽起，直到卷过肩膀才勉固定住，等弯腰要搬东西时，又松开垂落，拖在地上，便就叹了气。

    “你从小也不听话，我要你搬来此，是难为你。”

    本没有太过在意，令方负没想到的是，画云快步走到他边，竟是伸手替他扯住了袖，小声说：“不难为……”

    语气听着有些埋怨的意思，前自左到右最多十步，本就不大的院里还满肆意生的绿植，狭窄走旁直直倒了大片枝，截平整。

    应是夜练施展不开，遂一气之挥了几。

    “昨，我是去看了看师尊指给你的院，就在山脚，在竹林，不见人影，尤其偏僻。”

    “放着我来收拾吧。”画云自语，全然不听方负在说什么，只是主动接过他捡起的枝，没有盆，而是举着指了指门外，继续说，“我想把这些都挪到外面，好把地方腾宽些。”

    方负闻言，收回手臂搭在自己膝盖，随意摆着碎石：“你想搬过去，我不拦着。”

    画云不解，他分明揣着明白装糊涂，难是在考验？还得解释：“师尊要我每日勤于练功，免得破坏了好风景。”

    从余光中看见那张脸突然转了过来，压张，脖颈涌上一意，更不敢抬。

    “瞒不了我，我知你是嫌这小。”方负话音未落便站起来，把手在自己上了，“若你决定要搬，我便去找总护拨几个手给你。”

    他自然是先为主的认为，画云与人相争，就是因为作为楼主亲传弟，分到的院却太捡漏，在外面抹不开面。

    二人各说各的，扰不到对方，也没有集。

    “你从未告诉过我，这院里……”

    画云想问，又后悔开，不敢说实，只能用手指向草，装作随意的模样：“院里可曾死……“

    死过人。

    话到边却咬了，没有说完，他闭起嘴低，将眉锁。

    “什么……”

    话未问完，被人打断，来者不是善茬，开就有叫人来气的本事。

    “明明脸上了张嘴，既说不好，又吃不饱。”

    大门的闩先前被方负摘了，幸好救星及时赶到，推开便，也不算白来。

    李无思跨过门槛，手背在后，走近那二人，打量一会继续：“怪不得你不。”

    他年两岁，自然比画云不止一个，也总拿这事调侃。

    显然被前的院惊了片刻，他不禁开问：“这都是原主那大夫的？”

    “怎会，好些年没人住了。”方负的视线离开，在周遭坏境过了半圈，“倒是照料得极好，许是楼中有喜之人……闲。”

    大师兄付之一笑，角微微提起，把手放在画云的轻拍：“小，闻你二师兄说，昨日还受伤了吗？”

    画云蹲在地上独自怄气，听话的意思，就是有些人明知这院里死过人，还要他搬来住，于是怎的叫他都不肯起来。

    “你受伤了？”

    楼里甚少有人敢议论，传到他耳朵里也只是模糊的争斗，少年气盛吵个架也罢，未曾想如此严重。

    方负脸变了一变，立刻弯腰，想去拽画云的胳膊，结果他闪闪躲躲，把埋臂弯中，心虚地偏向另一，为了这磕碰就对兄开抱怨，像个告状的孩童那般，才是真丢了面。

    李无思看得明白，使个看闹不嫌事大的，住方负的手：“那我应是看错了，他好得很……你也不必守着，跟我走吧，师尊正寻你呢。”

    好像是专说给画云听，他虽不抬，但耳朵还在，不能明面把他支开。

    方负又重重看了一蹲在地上的犟脾气，无论是态度还是话语都放来，他也无奈，钻不画云的肚里条虫。

    最终还是蹲了来，收回自己试探的手，也不望求，只是轻声问：“总得告诉我，到底哪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