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年不在楼中，似乎路途的风景都没怎么变过，雨后稍显泥泞，他猜这些年的药院已经变作光秃秃的一片树杈，风一，就又是满地的碎叶打着旋。

    空院闲置，最值钱的件，恐怕是这些树草，那日后来，他只在医书上寻到了几株详解，无非避虫解毒，再多只是奇异珍惜，未学医者，寻常人又有几个识得，几个寻得来？

    画云有意提起衣摆，虽不沾地，但也不想蹭脏，避开廊两侧滴个不停的，尽力踮起脚远远望去，好像看见院门敞开着。

    他皱起眉，自己再是不招人待见，也是宋江桥亲收的弟，院怎能不经他同意就分给别人？

    越走近，越能闻见雨后的药草香味，里面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有二人谈，故意压低了嗓，还是有些听不准。

    他绕到门后，顺着隙朝里看，狭小的视野只够看见降嗔的背影斜立于屋门，圆领袍服双肩有些渍。

    兴许是在药院寻觅旧的途中遇上大雨，在此躲避，也确有可能。

    他正发声，就先听那人说了句话，平静得有些冷漠。

    “许久未见，每回来都要闹得这么大？”

    话音刚落，另一个翻找纸张的声音更明显，屋又有他人反驳。

    “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娃娃计较？”

    “小娃娃？”他靠在门边，轻哼了一声，低问，“既然是小娃娃，何不在谷里安生待着？”

    门只有一指宽，画云即便把脸都贴了上去，也还是瞧不见里面是谁，却听得话题一转。

    “当年我费尽心思想把这些医书偷回谷里去，最后也没偷个完整。”屋的人显然多是无奈，叹上一气，“碗尚浅，没人待见，谷里早就容不他了。”

    “他是少主，家里都容不，双极楼为何能容得？”

    “这不是有总护大人在，我才能放心嘛……”

    “少拍，快找！”

    拌着嘴，更是怒其不争，降嗔似乎说几句就开始有些随，不免声重了些。

    风一，院门便有合起的趋势，画云意识赶忙固定，可这左右手都伸了去，很难不让人察觉到。

    分明是自己的房，为何还要偷偷摸摸在外面趴墙角？霎时间，他决定贸然将门推开去问问。

    只是垂首又抬，沙莫名迷了睛，只消瞬间，周遭落稀里哗啦从屋排，声音混，隐去人言。

    画云好不容易睁开睛，却愣在原地。

    只见屋门原封不动地合着，上还挂了把锁，里面再没声响，似乎同穿堂而过的风一齐溜走了。

    鼻腔里充满草的气息，不算香，是刚过场暴雨，打落废叶，浣净尘土，几株翠绿的芽，结的苞颜不一，格外显。

    他往前走了几步越上台阶，但回过来，摸摸自己的额。遥想当年离开之际，一气之把墙边的浇打翻在地，可惜没有碎，于是又踢了几脚，在台阶撒了满地的。

    若是没人来过，谁将浇拿回了原位呢？

    “降嗔。”画云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扯了满是灰尘的门锁，十分真实。

    每次见面，降嗔总是神鬼没，或言只字片语，令人摸不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