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把东西从布袋中取了来。

    “这是……”他惊得半天才说话来，“给我的？”

    那是一把短匕首，手柄的金属浮雕上镶嵌了一颗彩鲜艳的鸽血红宝石。

    “嗯。”白鹤，“找当地的手艺人的。”

    白嘉树不舞刀剑，但从前只有在诞辰日才能收得到白鹤的礼，喜悦之不禁溢上眉梢。

    “谢谢。”他不释手地将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对白鹤说，“我很喜。”

    白鹤用餐刀切开一块苹果馅饼，平淡：“你喜就好。”

    这块馅饼还没来得及，他又和骆从野一同转过了。

    白嘉树自然也闻到了那肆意妄为的烟草味，与他们一起看向宴会厅。

    “你怎么来了？”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邵一霄大步星地走来，往白嘉树右手边的椅上一坐，也掏一个丝绸布袋，丢在了桌上。

    “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准备了一场接风宴。”他转过脸，看向坐在桌另一的白鹤，冷哼了一声，“我还当是为了迎接我呢。”

    白嘉树没想到他竟会任到擅自跑过来，此时只觉得痛。

    在场的侍从都清楚邵一霄的脾气有多暴躁，生怕他发怒，连忙为他端了餐酒上来。

    邵一霄在侍从捧着的小盆中净了手，又觉得白鹤后之人有熟，多看了几。

    “将军怎么改了脾，开始带侍卫了？”他怪声怪气地问。

    白鹤对他的冷嘲讽无动于衷，只是不不慢地吃着盘中的馅饼。

    邵一霄赶路疲惫，倒也无意纠缠。他用指节叩了叩桌上的布袋，提醒白嘉树：“给你的，打开看看。”

    白嘉树这才拆开布袋，看到了今日自己收到的第二份礼——一枚用于固定斗篷的领针，黄金枝叶上镶嵌了数颗闪耀夺目的名贵宝石。

    邵一霄经常送白嘉树东西，没太关注他的反应，注意力全被桌上那把匕首引了去：“你怎么还玩上这玩意儿了？早知再给你带把乌尔丹的弯刀。”

    说完，他便伸手要取。

    白嘉树抢先把那匕首拿了起来，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邵将军怎么会放你回来？”

    一提起这个，邵一霄一肚苦想吐。

    “别提了，在那儿待着完全就是浪费力，那群贼人明得很，天天和我们玩儿捉迷藏。”他往座椅上一靠，一气了一杯酒，又抹了把嘴，，“那破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你知不知去年冬天有多冷？冻得我手脚生疮。”

    半年不见，他的模样确实沉稳了不少，肤也被北方寒冬的风沙刮得糙，白嘉树：“你这次平有功，父王定会给你封赏。”

    “求陛饶了我吧。”邵一霄笑着叹了一声，“那地方不就是他赏给我的？”

    这话不假，乌尔丹的叛确实是自他受封之后才开始的。

    白嘉树揣测不白逸的想法，但也没怪罪邵一霄略有冒犯的语气，跟着笑了笑。

    邵一霄往嘴里丢了一颗樱桃，凑近白嘉树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起来，我在那边听到了一个传言。”

    白嘉树把那匕首认真收回袋里，三心二意地问：“什么传言？”

    邵一霄吐樱桃，用餐刀分一块，在刀尖上比划了两，看着那块吐六个字来：“那孽，还活着。”

    白鹤咀嚼的动作短暂停顿了几秒。

    “哪个孽？”白嘉树却没听明白。

    “还能是哪个。”邵一霄把那咽了，冲着他了个“裴”的型。

    白嘉树不当回事，摇嗤：“怎么可能，当年刑前可是验明过正的，那一家的死状，全城人都欣赏过了。”

    邵一霄“啧”了一声：“我说的是那逃过一劫的私生。你忘了？当时可没找到那小杂的尸。”

    “哦。”白嘉树这回想起来了。

    他想了想，又：“当时还闹了个笑话是不是？现在想想，那对母也够倒霉——”

    “笑话？”一直沉默的白鹤突然开了。

    白嘉树没想到他竟会参与这话题，他把餐刀放，耐心地向白鹤解释：“你当时不在都城，不知父王生了多大气。”

    邵一霄神古怪地朝白鹤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时有传言说，裴铭在乌尔丹的妇是希的公主，后来一查，完全搞错了，那oga就是个平民而已。”白嘉树耸耸肩，“白折腾一趟。”

    白鹤端起酒杯，不动声地喝了一酒。

    达玛森与希两国以乌尔丹最北为界，准确地说，达玛森是从希分裂来的。

    他年少时对这些政事完全不兴趣，只知裴铭当年是与希勾结，事败后被定了叛国罪，但从未关心过细节。

    白嘉树没察觉任何异常，继续：“不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小？如果他真有希的皇室血统，就算掘地三尺也得给他找来啊。”他想了想，又看向邵一霄，好奇，“但是，一个私生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

    邵一霄的视线仍看向白鹤这边，心不在焉地答：“贱民的想法，你我怎么可能理解得了。”

    他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了这张脸是在哪里见过。

    秋猎时，他在白鹤的护卫队里看到过这个人。

    他的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鹤后的年轻人，问：“你是个alpha？”

    白鹤这才迟钝地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波动。

    他顺着二人的视线回过，看到了骆从野面无表的脸，和血红的双目。

    烛光摇曳，厅中弥漫着混且带有攻击的龙兰酒信息素，白鹤站起，抬踹了一脚骆从野的小，恶狠狠：“放肆。”

    他这一脚用了很大力，骆从野险些摔倒，但也回过了神。

    他抬手了自己脖后面的抑制贴，低着，没说话。

    “在殿面前撒什么野？”白鹤垂看他，冷冷骂，“给我去。”

    宴会结束已近午夜，白鹤走大殿，在厩附近找到了骆从野。

    骆从野的模样已经恢复平静，牵着两匹，向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