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颠簸，李承泽蜷在范闲边昏昏睡。

    他昨夜没怎么睡，被范闲翻来覆去折腾到了五更，刚闭上没多久又被范闲生生醒。范闲对那两个玩不倦似的，力也旺盛。范闲京以来展的惊才绝艳和步步的压迫力让李承泽已然忘了他的年纪，直到这时候才力行地想起范闲甚至还未满二十，比他小了好几岁。

    李承泽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过二十来岁。这几年的殚竭虑快要熬了他，以至于范闲第一次见他就看了他玩世不恭底的疲惫——他自认为藏得很好。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如今回想起来，孩提时代那珍贵的无忧无虑竟久远得恍如隔世。

    李承泽觉得越来越沉，范闲抚在他的手让他想起母妃。幼年时，午后母妃也会抚着他的哄他睡。母妃不会唱童谣，只会念些佶屈聱牙的古书给他听，那时候的他当然是听不懂的，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好听。后来他在庆帝的旨意搬了，束发佩冠，母妃不便再摸他的，那舐犊温就被掩在了皇家的繁文缛节里。自此也再没有人会摸他的了。

    李承泽在车之中睡着了。

    却梦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

    彼时他同京都绝大多数贵族弟一样，把当作行乐手段之一。不过的异状让他不像李承乾李弘成那样连坊、声犬，他的好对象也不是女。

    李承泽第一次是在搬后，自家皇府。那时候他尚未习惯官员间的勾心斗角与利益换，被庆帝在御书房当众训了话。皇帝明上是在训他，话里却隐隐有指责淑贵妃之意。李承泽回府后一句话也没说，一连砸了好几个盛着果糕的碗碟。

    谢必安一如既往负剑立于侧旁，不巧成了条被殃及的池鱼。李承泽掀开纱帐走到了他面前，谢必安单膝跪，低：“殿。”李承泽抬脚踹在了他肩上。

    说来好笑，因为迁怒而责打手的主常见，但踹了属一脚，对方纹丝未动，自己反倒没站稳摔倒的实属罕见。

    “殿！”

    谢必安惊慌失措地起去扶他。谢必安方才喜怒不形于，此刻倒是慌了手脚——好像摔了什么珍重的宝似的。

    李承泽因这啼笑皆非的一摔反倒是消解了大半怒意。他的手自然地搭上了谢必安伸来的前臂，却没有顺势站起，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自而上打量谢必安。

    谢必安恭敬地垂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相接的视线。

    “谢必安，”李承泽开，用言语行拉回谢必安的目光，同他对视，然后他抬起了赤的足，在谢必安间，“用你这里，取悦本王。”

    谢必安的耳一红了，结动，觉燥。他又想要掩耳盗铃似的避开视线，可是李承泽在同他说话，他避不得，只能隐晦幽怨地回望他的殿，“殿，别再捉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