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罢傅渊撑着额角，泛着层青黑，倒像是累极了似得。

    阮聿宁看着傅渊这般模样也是忧心，却仍有顾虑，想来想去还是不好意思地说：“四爷是知的，我家里简陋，若现叫人去布置厢房怕是要耽搁时间，四爷熬过了困劲儿岂不更累，不如——”

    “不如就宿在聿宁房中，东西都齐全，也不必劳烦动用家，岂不正好。”傅渊打断了阮聿宁的话，接着说：“聿宁总不该嫌我。”

    阮聿宁一顿，已是哑然不语，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傅渊拉到了卧房中去。却说这阮家不似傅家一般用的是新式大床，阮聿宁的床榻依旧是旧时的木雕步床，架上换了忍冬的厚帐，塌前的书桌椅柜，一应摆设品皆与傅渊从前来时见过的一样。

    阮聿宁本有午睡的习惯，今天又是个刮北风的天气，他便没想往铺去，原是同赵旭说过几句话便想着回房里休息，如今见了傅渊要歇在这里，反倒不好睡了。

    傅渊看他的为难疑虑，于是在屏风后换了傅全带过来的衣服，一手揽过阮家少爷睡在里间的卧榻，又给小少爷脱了厚重的裘衣盖好被，见他也不挣扎却是一退再退蜷缩起来的模样，好笑，“自家兄弟一起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放心，我守在外边，决不会让你着凉。”

    傅渊大概是真累了，躺在床上盖着被没几分钟就睡着了。阮聿宁被困在里面见他睡熟才侧躺过来，一时愣愣地看着傅渊，竟是半睡意也无。

    因他怕冷所以房里的门窗都关的死死的，落的帐里睡着他们两个，灰蒙的光线从帘外照来，正好落在傅渊舒朗开来的眉上，他生的冷峻，面上的线条也是凌厉刻，一双黑沉的眸略扫一，看谁都要吓得一颤，唯独薄微挑，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睛里的寒冰都化作了山岚雾霭，将幽邃的瞳目遮去大半，显得清淡温和。

    阮聿宁第一次遇见傅渊的时候正是分，柳絮阵阵漫天飘摇，阮聿宁那时年幼，咳疾反复不愈，每每上学路过那一排栽了杨柳的廊时便难受不已。

    德信楼后有一幽僻之地，有一回阮聿宁无意撞见白家的公在那儿烟，燎人的烟火伴着细碎的柳絮飘过来，呛的他咳嗽不止，那白公听见了声响转过来，阮聿宁见他指间的星火愈盛便想好心提醒他，这柳絮太大，烟容易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