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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宦 第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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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刀柄硌得柯守业生疼,刀锋的冷意霎时渗透他全。他咬牙关倏地佩刀,将刃尖对准自己恭敬地递到司厝手边,沉默得像块木。将令如山,司厝就是要杀要剐,他也只得受着。时泾从刀刃反间觑着司厝冷肃的脸,心惊胆战。司厝凉凉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松开。”时泾脖缩了缩心还在挣扎,司厝却已用了十足的力,登时就是一踹。“我……”时泾冷不防跌坐在地,双手慌忙撑起拦却扑了空。司厝已拎刀掀帐走了个没影,留这两人面面相觑。已无草料可添喂,值班兵在漏风的厩边歇息,伴着沉重呼捱过这漫漫夜去迎接更为枯败的黎明。····司厝沉默地踏过结了层厚霜的厩前地面。他曾来此亲自给凉锦骢刷,柔和了神望着在那骄锃亮的鬃。可他现今提了刀,不同于以往。白日的那场战斗中,刀刃削去了凉锦骢的,它行动能力已废,知却没有迟钝。凉锦骢在夜里睁开注视着主人靠近,浅棕的眸中溢满了星光,从咙间发似委屈又欣喜的哑鸣。守兵被惊醒,慌忙添灯却被司厝拦。沉沉黑幕,守兵却看清了面前年轻将帅墨如漆的,听见了他无波无的声音。“硝烟迭起,羌军屡次犯,我等守将皆当严阵以待,纵埋骨荒野也绝不后退半步。”司厝目光扫过守兵枯黄的脸,接着:“然粮饷不济军心凉,忍冻捱饿更成常事。我亏欠三军,今斩以劳,望日后……”守兵蓦然肃立。凉锦骢用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却徒劳无功,它瞪大的双没有哀戚,隔着这短短一栅围栏对上司厝的墨眸,映他苍白沉郁的脸。“百战不怠,战无不前。”司厝将话说完,刀柄在他手中转个凌厉的弧度。失蹄再不能驰骋疆野,它失去了尊严也即将失去它的主人,却会在刀锋获得一个痛快。在这片刻无声对视里,他们理解成全了彼此。——晨曦的天际仍带有夜的痕迹,弹红日的光给兵卒脸染上些许朝气。壮兵们三两围聚在营帐前,就手端起碗仰脖喝醪糟,大嚼着烤。众人笑谈间,时泾蔫蔫脑地走过不理人。“时小兄弟,大帅的伤好些没?”壮兵上前扯住人问。“不知。”时泾全无平日里跟兵卒谈天说地的兴奋劲儿。“他人呢,吃没?”“他怎么可能吃得。”时泾神复杂,眺望远半晌才吭声,“他心里不痛快,整晚没回估计是冷风去了。”众人莫名还待再问,时泾却已匆匆走远。直到司厝昨晚的军令传遍军营,众人才得知军中连杀多匹战,其中包括凉锦骢!诸军宛若挨了记重锤,连日来的散漫全然尽,站岗时如松,cao练时更是号震天,现营时的澎湃血。司厝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沉默着看了会,目光稍霁,转回帐。朝了风雪夜里不归的人。时泾拍打着他玄衣上凝的冰霜,蹙眉嘟囔:“怎么也不披件外衣,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司厝没答腔,靠榻轻阖了。他枯坐着被冷风了一夜,盯着无边朔原看了一夜,直至破晓晨光乍现。时泾给他披了毯,从帐中退时正好撞见在外立成冰雕状的柯守业。柯守业急切迈开几步,要开却见时泾了个噤声的手势,忙随他到僻静站定。时泾说:“爷歇了,有事过会找。”柯守业望天叹,缓缓吐浊气说:“该让我负荆请罪的。”“不急,有的是机会。爷又不吃人,不会真把你怎样。”时泾同地望他一,复又忧心忡忡,“初六了,若是从衡州运了粮草来也该到了。”他们驻扎在朔漠西边与陇溉平原界附近,依靠衡州供给粮饷,可这期间已经断了几月。柯守业神骤然变得肃穆,说:“押运队今早刚到了……”“欸你不早说!我这就告诉爷去……”时泾猛地一拍脑门,掉就要跑却被扯住。柯守业面古怪,全然不见喜只有晦暗一片,“来的不是什么好事。” 澧都秋 “去扶侯爷起来。”大乾自先皇天衝帝平定羌戎、鞑蛮两族后安稳已久,而今硝烟骤起。羌戎于犯北边战略要地,来势汹汹。朔北军与之展开激烈战并于通陇走廊退敌,而此战主将司厝于今日还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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