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赤霄整个人呆住了：“……啊？”

    苏黎黎眨眨，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

    看着瞪圆了睛的符赤霄，苏黎黎一时玩心大起。

    是之前认识的熟人，又是未来的一家人，那逗一逗应该没什么吧？

    她不怀好意地打趣：“想不到赤霄小友竟然是云卿的弟弟，那我岂不是该喊你一声……小叔？”

    这声小叔喊得百转千回充沛，听得符赤霄电似的浑一颤，随后他仿佛受了极大打击一样，摇晃着结起来：“小、小小小小叔……？”

    从苏黎黎嘴里吐来的这个称呼，远比刚才亲哥说的嫂杀伤力更大。

    “呵。”看着弟弟的蠢样，符云卿冷笑一声。

    那声音就像风一样轻，并且停留时间极短，以至于站在他边的苏黎黎还没捕捉到声音的来源，它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所谓知弟莫若哥，从在宝阁看到弟弟开始，符云卿就隐隐猜到他的心思。现在看来，赤霄果然是喜上苏黎黎了。符云卿心中警铃大作，恨不得现在立刻跟苏黎黎拜堂成亲，好让弟弟断了念想。

    此时符赤霄并不知自己的心思已经暴，他呆呆地看着苏黎黎，失恋的乌云笼罩在，怎么也散不开。

    不知兄弟俩在想什么的苏黎黎还是一副乐人心态，符赤霄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这类似“小学生回家发现哥哥新的女朋友竟然是自己班主任”的反应，极大地满足了她的恶趣味。

    看到前这个小孩被吓傻的模样，苏黎黎决定再接再厉。

    她举起自己跟符云卿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笑着示意：“对哦小叔，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果然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呢。你来店里是要买衣服吗？都是自家人，小叔你喜哪件随便拿，我肯定给你一个折扣。”

    符赤霄：“……”救命不要再喊了！

    一声又一声的小叔，听着这个可怕的称呼，再看着两人握的手，符赤霄只觉得自己脑里跟放烟一样，一朵又一朵，砰砰砰地炸个不停。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非但如此，还结束得这么惨烈。

    符赤霄可见的心碎了，之火被当事人亲自掐灭。偏偏苏黎黎压就没往喜那个方向想，就显得他的单相思更加可悲起来。

    “噗，符云卿，你弟弟也太可了。”苏黎黎笑得肚疼，这俩不愧是亲兄弟，脸都很薄且不经逗嘛。“好了好了也别堵在这门，都来坐吧，寒暄先放，有正事呢。”

    一旁被无视了很久的掌柜听闻，总算松了气。

    他刚刚对着苏黎黎挤眉了老半天，生怕少东家没注意到自己。

    “少东家，这位自称是宝阁的伙计老张，说是来送货的。”掌柜额的汗，凑上来将刚刚收到的货清单递给了苏黎黎。

    刚刚那形，少东家的家事，他都不好凑上去说话。

    苏黎黎接过单朝着老张，算是打了招呼。

    先前跟宝阁签订的契约里有一条，就是宝阁这边会提供一定量的布匹原料。因为不确定凡品的料能不能用于附，所以苏黎黎打算两材料的成衣都拿些给宝阁。

    她拿着货清单大致看了两，正准备跟那位伙计去后院清货，扭发现符家兄弟还地跟在后面，于是提议：“你们兄弟俩要不先去茶室坐一会，叙叙旧？”

    符云卿：“不要。”

    符赤霄：“哦，好。”

    兄弟俩异同声秒答，就是回答容毫无默契。

    听到亲哥的回答，符赤霄面诡异地看过去，震惊：“哥，你就不想给我讲讲你突然要成亲的事吗？”

    符云卿看都懒得看他，默默走到苏黎黎侧，一副贴跟班的模样。

    苏黎黎挑眉，符云卿替嫁这事，他弟弟居然不知？明明是亲兄弟，这俩人的亲妈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看着旁恢复初次见面时那冷脸的符云卿，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外在格是这样了。

    但现在不是聊家常的时候，还是先把宝阁的事理完吧。

    苏黎黎牵着符云卿的手安着了两，然后指着后厅的房间提议：“婚礼用的发冠在那边，要不你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符云卿有些心动，可一看到弟弟探探脑的样，又瞬间没了兴致。

    他回握住苏黎黎的手，温声细语：“没事，我陪着你就好。”

    旁边百无聊赖的符赤霄见了，一副大白天看见十只厉鬼在惊鸿舞的恐怖表。要死了，他幻视了吗！前这个人是他哥？！

    纵使符云卿不想理会自己愚蠢的弟弟，符赤霄的蠢样也无法避免的被他的余光捕捉到。

    啧，好烦。

    在苏黎黎没看到的角落，他不地黑化了一瞬。

    苏黎黎倒是能理解符赤霄的心，这大概就跟“小学生发现平时严厉可怕的班主任，成了哥哥未婚妻后当着他的面向哥哥甜甜的撒”是一个理吧。

    她看向符赤霄，正打算尽地主之谊给他安排个去，符赤霄却摆摆手：“算了我还是跟着你们吧，好歹我也是护送老张的保镖。”

    宝阁伙计老张表飘了一，当了这么久的背景板，得亏这位小公还记得他是来护送自己的啊。

    货清还是了些时间的，东西比较多，为了防止初次合作问题，布料都要细细检查。

    这老张不单单是个送货的伙计，在布料理上也懂得不少，看起来是个相当熟练的技术工。于是苏黎黎又详细询问了不少以后货接上的问题，还有布匹理的问题。

    好在这些灵布除了蕴灵力，本质上跟凡品的差别不大，除了印染熨时需要注意，普通裁剪与凡品并无不同。

    期间苏黎黎将先前准备好的成衣整理打包，由老张带回宝阁。又拟了一式两份的清单，在上面盖了印。

    等一切理妥当，她特地嘱咐掌柜带老张去城南店里参观学习一自家的印染工坊，还让人去城里最好的酒楼订了席位，与宝阁的接这才算告一段落。

    陪老张吃饭的事自然不需要她这个少东家面，但毕竟是初次合作，架势还是要足的。

    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后，苏黎黎总算有时间来理家事了。

    这一午苏黎黎忙里忙外，符家两兄弟就跟吉祥似的跟在她后面。本来符赤霄还自告奋勇要帮忙清货，结果尺和寸都分不清，除了帮倒忙毫无用。苏黎黎嫌这俩人碍事，直接打发他俩当苦力去。

    但这俩人穿着跟贵公似的，店里伙计哪敢真的让他们当苦力，只好特地搬了两把椅安顿这俩吉祥坐在一边喝茶。

    “所以你们嘛不一开始就去茶室坐着？”

    苏黎黎找到这俩坐在门的吉祥时，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这兄弟俩在后院门边一左一右，两把四红漆大椅坐着，手里端盏茶，跟俩门神老爷似的。此时还没到饭，苏黎黎也不想在院里唱戏，最终还是把两人拉到茶室里准备开诚布公地谈谈。

    刚坐，苏黎黎就忍不住再次吐槽起来：“所以说嘛不一开始就来茶室坐着啊，最后这不还是来了吗？”

    符家兄弟俩坐后相顾无言，看样是刚刚符赤霄尝试沟通，结果碰了一鼻灰。

    见两人都不说话，苏黎黎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当起了主持人：“小叔你刚刚不是那么多问题吗？怎么不问了？”

    这声小叔叫得符赤霄一，他面痛苦地看向苏黎黎，正准备说些什么，话到嘴里一转弯，变成了一个撒似的语调：“苏，就不能不叫我小叔吗？”

    苏黎黎同样被他喊得发麻，正想开，一旁作上观的符云卿突然皱着眉反问：“谁准你这样喊了，这是你嫂。”

    嫂二字，他咬得格外地重。

    “凭什么！”被亲哥莫名其妙无视一午的符赤霄鬼火直冒，一拍桌站了起来，“你都不肯解释清楚成亲的事，我嘛要喊她嫂？”

    也不知两人午当门神的时候怎么了，各自竟然都带了火气。

    苏黎黎淡定喝茶，本想说兄弟间吵一才会好，谁知符云卿就像个闷葫芦一样，只发作了一瞬，又哑火不说话了。

    他这样却让符赤霄更恼火了，有一拳打在棉上的觉。

    看着两兄弟较劲，苏黎黎有些无奈。

    但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家里亲妈总是偏弟弟，就算受了委屈想争执什么，最后必然都会变成哥哥让弟弟，久而久之符云卿不愿意在家人面前开也正常。

    现在就是现她这个和事佬作用的时候了，苏黎黎在心里想到。

    “他不愿意说，那就我来说吧。”苏黎黎放茶盏，见符云卿盯着自己，她安抚着笑笑，对着符赤霄说：“我先来问问，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解多少。”

    “啊？”符赤霄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

    苏黎黎指着自己，平静开：“你知我是十六年前救了你和母亲的那个人吗？”

    “……啊？”

    符赤霄两放空，大脑运转了很久，才终于终于理解清楚了苏黎黎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声音突然增大，指着苏黎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天命！娘说的那个人族！！”

    符云卿瞟了他一，再次声纠正：“不准这样喊，她是你嫂。”

    符赤霄整个人都要咆哮了！

    “什么嫂啊！她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天命啊！什么不救她就有个什么烦死人的因果，还要跟她成亲生什么的，不然……啊——！”

    符赤霄迟钝的大脑似乎终于想通了，他的表一变得极其严肃，浑的肌绷，甚至意识地握了拳。

    他心里突然有极其荒谬的猜测。

    亲哥突然外修行，母亲遮遮掩掩不肯说清楚，大也对此沉默不语，女君那个荒唐的断言，还有母亲说的天命，因果，什么婚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什么时候？”

    符赤霄此刻心里作一团，他盯着自己的亲哥哥，咙喑哑艰难地发问：“娘什么时候替你改的命？”

    符云卿撇过去不愿开。

    “哥……”

    符赤霄的声音颤抖着，甚至带上了央求的意味。

    苏黎黎静静地看着这两兄弟，语气平和的开：“虽然我不知他什么时候改的命，但他跟我的婚事确实是你母亲授意的，这也是我跟符三娘易的一分。”

    “为的就是解决我跟你之间的因果。”

    “十六年前你还未生时，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

    “……”

    “所以呢？知这些真相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苏黎黎双手抱，翘着二郎一副幕后大反派的气势，她仰起看着符赤霄，在等他的反应。

    她说的话都是事实，但与现实还是有一定的偏差。

    她故意隐藏了其中的变量，比如作为当事人，她和符云卿已经不单单只是在履行易了。她故意把真相说得像是一场冰冷的易，就是想看看符赤霄这个当弟弟的会说什么。

    “我……”得知真相的符赤霄言又止，却又不知如何开，于是只能沉默。

    符云卿那边垂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符赤霄也半天没有动静。

    苏黎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用翘起的那条轻轻踢了踢桌，保持着恶霸的架势开：“给反应呀小叔，你知了这些残酷的真相后，就不想对你哥说什么什么吗？”

    “你……！”

    符赤霄被苏黎黎这态度激怒，正要发作，但是气焰突然又了去。

    他颓然地跌坐回椅上，绪低迷：“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对呀，我还帮了你不止一次呢。”

    听到这里，符赤霄更痛苦了，他抱着，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好。

    他现在脑糟糟的，一边是对哥哥替自己受罪的愧疚，一边是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的能力，还有突然发现刚喜上的人，变成自己厌烦了很久的人……

    所有的一切，全都七八糟地混在了一起。

    苏黎黎看符赤霄纠结地猛揪发，差没忍住笑了声，她这个恶毒反派当得还称职的嘛。

    “咳。”符云卿轻咳了声。

    苏黎黎歪着，见符云卿看了自己一，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无声地比着嘴型问：怎么了？

    符云卿言又止，看了亲弟的方向，又默默把视线移了开。

    苏黎黎：？

    这是觉得她欺负他老弟太过了，在护犊？

    完全没t到未婚夫醋意的苏黎黎摇摇，还在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劳碌命。但谁让她多事来主持老娘舅呢，先把这对兄弟的家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苏黎黎正准备开引导一，符赤霄却猛地直起，望着沉默的符云卿开问：“哥，你是怎么想的？”

    符云卿低垂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过来，冷淡反问：“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你跟……”

    符赤霄指着苏黎黎，突然在称呼上卡了壳。

    现在这个况，不是苏姑娘，苏，还是嫂，哪个称呼都很不合适。他有些烦躁地收了手，脆过了人代称。

    “就是你跟她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苏黎黎挑眉，本以为像符赤霄这样自幼受尽偏的小孩，会用自己的意愿迫边人，比如打着为亲哥好的旗号要求他立刻解除婚约什么的，没想到这样的节并没有现。

    看来不是那完全没救的自私纵少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