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忽然现了很大的变化。不同的噩梦属于不同年龄的记忆，但留存来的只有十九岁和二十六岁的一小段时间，被巧妙而不动声地篡改，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颜西柳垂看向无名指的婚戒。祝栖迟在他的一个生日揭晓了灵伴生的语。——一切都让我想起你。记忆里的她，也轻轻地笑着，时不时就重复一遍这句语。那时的颜西柳并不能理解，她其实是在和未来的他诉说，不停地，不停地诉说。回过来品味那些记忆，他开始到幸福。“死亡不能将我们分离。”男人细细斟酌要说的话语。“如果能够实现一个愿望，那么，我想要你。”“七七。”颜西柳说。“我要你。”他凹陷的睛像墨一样黑，如渊一样诱人，酷似她一直等待的夜。“好啊。”祝栖迟捧起他的手，吻了吻枯萎的指尖。“如你所愿。”没得到回应，男人睡着了。祝栖迟凝视颜西柳疲惫的睡颜，探过去，亲了亲他的额角。——————这一年，她叁十九，他五十七。最后一段时间，祝栖迟和颜西柳在海上度过。当年宓家主持拍卖会的那艘游在清算时被颜氏拍，变成公司的资产，有时公作私用，当两人度假之地。财大气就是好。祝栖迟想。颜西柳院后慢慢胖了一，发也重新，只是发质变得不好。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船休息，重增增减减，状态时好时坏。颜氏集团给了闻南蓉，对方也时不时会来拜访，两天海风，又急急忙忙地走。女人每次来都比上次更憔悴一，祝栖迟言又止。夫人，颜总也是我的哥哥。闻南蓉说，中隐泪光。你就让我来吧。颜西柳昏睡的时候，祝栖迟会在园中用餐，喝威士忌苏打，看天幕变黑。冬天她也一直醒着，那曾将她包裹吞噬的厚不知不觉变得很薄，无法阻碍她的行动，自然，也挡不住呼啸寒风似的尖叫。不过没关系。祝栖迟缠绵地吻颜西柳的双。痛苦，算不得什么，只是一觉而已。没有人是不会变的。每一天都会改变一个人，一或很多，一一滴地累积。但在本质上，无法逆转。——你无法逃脱乌鸦的影。人回光返照时是什么模样，没人比祝栖迟更熟悉。颜西柳最后也没说什么话，只执着地吻她，桃看着她，不肯放手。他着戒指的那只手攥着她的手，里并无对生的渴望，只有执着。偏激的、扭曲的、病态的执着。多漂亮。祝栖迟想。她漂亮的艺术品。“睡吧。”女人低声劝哄。“颜先生知的，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在等我。”“除了你边，我无家可归。”她送走过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人曾死在她怀里。天幕蓝，星橙黄。一月白染在地平线彼端。【宿主。】779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已经在这里坐整整一天了。】是吗？祝栖迟恍然。颜西柳的样与睡着了没有任何分别。女人心里浮现一奇怪的绪：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所以不愿再等，也不要再等了。【如果您同意的话，779可以为您结算本世界积分，同比累积到一个世界。】779声音有些兴奋。【本世界任务评级a，完成度百分之百。如果您还想留在这里理后事的话，也可选择继续兑换几天寿命。】“是吗。”祝栖迟了脖，将他往怀里抱得了一。“还剩多久？”【倒计时一小时七分钟。】“足够了。”祝栖迟说。“谢谢你，779，剩的积分，我全赠予你。”她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透明窗，“系统解绑”这一选项。祝栖迟猜想779被自动弹离时大概会像人一样“啊啊啊”地尖叫，大概会到无比困惑。系统只是个被设定好的机，祝栖迟从未真正信任过它，所以除寿命外，不兑换任何东西。解绑需要一笔不算多，也掏空大半家底的积分，所幸，她还得起。它不会懂得。四周很安静。一切都是那么静寂。祝栖迟想。一整日的静寂。天亮前的黑比普通的黑更加反常，仿佛时间暂时停摆，一切静寂无声。她曾习惯的、不曾习惯的声音已经消失，如退去，就此枯竭。“她们不再尖叫了，颜先生。”祝栖迟摸了摸的睛，轻轻地说。透明的海那样的静寂中，存留的只有他低柔的呢喃，是无法被死亡分离的语。“一切都让我想起你。”她没有看到太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