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座位在闻尤意旁边。“嗨。”苏溟向他打招呼，“好巧哦。”殷弦月微笑，砖那么厚的书放在桌上，外袍一掀，坐。药剂课，针对普通人类学生的课程之一。今天学习辨识草药，宁神、幽灵草、黑衔藤、莲座蓟，以及如何用它们的浆制作净化药。“殷弦月。”赵湘辰老师叫他，见他暗青，显然昨晚没休息好，于是提问他，“宁神和幽灵草最明显的区别是什么？”这是上节课的遗留问题，他了……完全不记得了，这当初随手设定的东西……“味，幽灵草在会有腐味。”苏溟非常小声地提醒他。殷弦月抬看着赵湘辰，没有声。赵湘辰罚他课后抄书，坐之后，苏溟问他为什么不照自己的提示回答，殷弦月偏看了看他，没说话。苏溟缩了缩脖，很无辜地眨了眨。“幽灵草在有腐烂味。”殷弦月说，“是因为，幽灵草是异侵之后改变了土壤环境，致使原本生太草的地方无论什么东西，都带着一腐烂味。”苏溟沉默地和他对视，然后两个人都被罚去门站着。“你很奇怪欸，我都告诉你答案了，你都不说？”殷弦月抬眸看着青黑的砖石走廊，海鸥一群群地飞，渔民站在船，荒海一望无际。有时候殷弦月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真实，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世界也不太真实。如果说自己写的洛尔大陆是这样一个地方，那他所谓的现实世界，又会不会是自谁的手笔？“殷弦月？”苏溟又叫了他一声，“你发什么呆呢。”“……”殷弦月偏，澄澈的琥珀眸里印苏溟清秀白净的脸，他看着这位人类族群中富甲一方的人，竟然忘记了自己对他闻尤意本的外形是怎样的塑造。于是在这宁静的学院走廊里，海风向平原，殷弦月决定给这个世界一小惊喜。他说：“你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是还没有挑选到心仪的海妖吗？闻尤意。”在殷弦月看不见的地方，那台合起来的电脑在自主运行，它在黑暗的屏幕里被打开了文档，然后，那个文档它……卡顿了。接着，宕机了。殷弦月勾着角，笑得云淡风轻。海风拂起他已经过耳朵的发梢，一飘一飘，那几缕黑发扬起的每一，闻尤意的表都跟着变化，非常丰富且彩的变化。闻尤意在大笑。

    一开始是“噗嗤”的笑，然后笑得捂着肚，笑得扶墙。“是的。”闻尤意说，“我在找一只海妖，我找遍了洛尔大陆，只剩这里了。”殷弦月：“我猜也是，你在洛克斯城的‘甜旋涡’里，已经有几十个样貌上乘的海妖，能让你亲自，我还好奇的。”“茉竹。”闻尤意直言不讳。殷弦月思维顿了顿，尔后：“哦，我那素未谋面的女儿。”教室里，赵湘辰在教学生们如何过滤，空气里能闻见从教室里飘来的，幽灵草微微的腐臭味。“个易？”闻尤意说。殷弦月直接摇：“我已经有合作的甲方了。”——鸦人之窥，闻尤意绝对、绝对看见了一些对白。一些自己和路槐的对白，这世界是一本书，而他是创世神。“可惜了。”闻尤意说，“那么晚见。”还没课，闻尤意抬脚便走，走向楼梯。殷弦月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又瞥了教室里的老师，终是没什么。看凡胎，殷弦月只觉得悲凉。闻尤意终其一生都想要成为于人类的生，他觉得超自然生是于人类的。但在殷弦月看来……皆是凡人。“今天这一章，抄五遍，后天上午之前给我。”赵湘辰说，“课了。”“好。”殷弦月。“苏溟呢？”赵湘辰问。“不知。”学生们嘻嘻哈哈地从教室里来，他们都是普通人类，只有白衬衫，没有巫师袍。他们抱着书去一节历史课，殷弦月回去教室里拿上书，却被赵湘辰拦了。“你不去历史课。”赵湘辰说，“你……您，跟我来。”殷弦月。狮鹫在学院南边的空地等着他，赵湘辰将他带到这里，对他说：“受昼区守护者的召唤，您作为巫师团首领，今天要去戈谛安塔。”“好的。”殷弦月爬上狮鹫的后背。他在赵湘辰的注视乘坐狮鹫飞往圣格利尔城，他今天肯定会去塔，因为明天傍晚是审判日。在审判厅的人类代表，要照传统，听从巫师团首领的意见。在戈谛安塔接应的人是龙池，龙池上前接过狮鹫的缰绳，拍拍它让它自己去塔后的院里。然后引着殷弦月塔。这是殷弦月第一次来这里，外面是砖石塔，里面灯火通明，没有铺设电路，照明的东西是奥术晶。“守护者在二层，审判员也在。”龙池带着他走在螺旋楼梯，“对了，审判员姓霍，叫霍微，他在雾区审判厅里人类族群的代表，他这次过来，是偷偷的，不可以说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