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顾煜不想脏了手，他这幅破败的本来就没几年好活。萧灼华名义上是顾煜娶的妾，实际上是被抓顾府为。顾煜要萧灼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顾煜打他，骂他，羞辱他，他。萧灼华只是咬住嘴默默地忍，什么姿势都肯乖乖给顾煜，受不了了才发几声卑微的求饶，疼得泪涟涟也不曾反抗丝毫。他从小带到大的娃娃，他心尖上的少爷，被他害得无家可归。他自知没什么资格奢求原谅的。萧灼华是被小的痛醒的，他着动弹不得，疼得五官都狰狞起来。过一会儿不怎么疼了，麻得像没有知觉一样，萧灼华缓缓支起，小，又酸又疼的觉让他皱起眉。胃里泛起恶心，肺火烧一样的疼，萧灼华不敢咳嗽，怕一咳来就吐，还没到上工的时间，萧灼华却难受得一困意都没有。王总告诉萧灼华，今天上午不上工，让萧灼华把自己收拾净，跟着王爷见客去。王总走的时候白了他一，似乎因为今天不能随意指使这个病怏怏的侍妾不。萧灼华实在没有打扮的件，找一片颜不那么暗沉的布条系住发，翻一半新的白衣，明眸皓齿，除了脸苍白些，俨然一幅温柔的人相。今天顾煜设宴犒劳打了胜仗的将领，顾府闹非凡。萧灼华没有吃早膳，胃里空着，但仍旧是恶心，额有些不正常地发，萧灼华经常低烧，也不在意。顾煜着群青的直襟绣金袍，腰挂玲珑镶珠佩，端坐在大殿，好不气派。萧灼华拖着疲惫的站在顾煜旁，给顾煜斟酒，脸上虽是笑着，却有些发，也开始发。除了顾煜，谁都不知这是萧家余孽。将领们都夸赞顾煜的侍妾很漂亮，说神庙前供着的桃神图都不及这绝佳人。顾煜眯起，俊疏的眉目透着冷酷的神，抬斜睨着萧灼华。萧灼华哆嗦一，到一阵没来由的寒意。“呵，”顾煜声音低沉难琢，“若是谁喜他，只向我来讨，这妾贱，不值钱得很。”将领们的笑僵住了，现场十分尴尬。萧灼华依然是勉笑着，但是早就怕得发抖。他怕顾煜真的把他送人。他去哪都无所谓，但腹中的孩无辜。萧灼华甚至不敢把发现自己怀的事告诉顾煜，他怕顾煜也恨他生的孩，会迫他打掉。跟着他这个贱的爹，孩应该都嫌弃他吧。

    这么想着，小腹又隐隐作痛起来，碍着人多杂，萧灼华不敢去捂，只是忍着，脸上没有痛苦的表，呼声却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顾侯真是会开玩笑，要是我们敢动顾侯的人，不得被剁碎了喂狗呀！”一个年轻的将领替大家解了围，于是将领们都笑起来，继续喝酒。顾煜笑了笑，戏谑地拉住萧灼华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手怎么这么凉？怕了？”萧灼华肚疼得说不话，又站着不敢动，只能摇摇。“过去给宾客们弹奏一曲，别因为你扫了今天的兴。”萧灼华疼得倒一凉气，没力气回答。“你不从？嗯？”顾煜抓着萧灼华的手腕，力重了几分。“不是，大人，我会去，您别……”萧灼华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个家丁把琴抬到大殿中央，萧灼华顾不得还疼着，慌地挪到琴前，手法娴熟地弹起来，唱起顾煜从小听的曲。曲的词牌名叫《故人归》落日孤鸿叹昏黄，燕成双，山秋雨话凄凉。语事无常，陌上垂杨，唯有泪千行。江上青樽渔舟唱，夜未央，旧人相识梦一场。认却思量，琴瑟悠，只景苍茫。萧灼华的声音如同月山里细细淌的泉，澄澈中带着柔和。自在清歌萦皓齿，传散绕梁来，宛如无边细雪瑶台，骤飞炎海，霎时变作浩满堂的清凉。洋洋复泠泠，月白照松青。夜阑碎玉鸣，满堂佩环音。将领们听得愣了神，羡慕顾煜娶了位才华横溢又若天仙的妙人。顾煜原本是佯装不屑看向漆上的雕兽纹路，但只有他听萧灼华此曲弹错了好几个音。他黑瞳一缩，放杯惊愕回首，见萧灼华跪在琴前，脸惨白，形颤抖。顾煜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萧灼华给他扎了朝天的小辫，他总是坐在藤椅上，摇晃着，吵着萧灼华给他弹琴唱小曲儿听。萧灼华第一次唱这支曲是在一个夏天的夜里，星星在天上闪烁，萤火虫在草丛里发光。小顾煜听着听着就困了，像只小狗一样窝成一团靠在萧灼华的肩。萧灼华就把他抱到床上，坐在床沿，一边给他补白天练武时蹭破的衣裳，一边为他驱赶蚊虫。顾煜很挑剔，练武时穿的衣服只有几件，时不时破了脏了，萧灼华都会给他理得像新的一样。顾煜没想到，从小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着的萧灼华，竟然是萧肃派的卧底，几乎灭了他全家。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