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纸倒映着她们的影。将军府的人在西厢房外守着，贺岁安单独留在房，走向装着浴汤的大浴桶，旁边香炉里的香是刚燃的，味还很淡。这几天风尘仆仆赶来晋城，确实是脏了，她脱衣沐浴。浴汤微凉，贺岁安才起来。她看了看包袱里的单薄旧衣裙，再看将军府准备的领带绒的新衣裙，果断选择穿后者。几步开外，有张一人的方镜，贺岁安系好湛蓝裙带，走过去照了，齐襦裙绣着一朵牡丹，清贵如白玉，缀着银丝边。脸颊不施粉黛，肤白而温，彩绦绕着漆黑柔顺的发鬓。突兀的是额间伤。贺岁安探过去仔细看。伤结痂了，有些痂自然掉落，新生的。总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贺岁安踌躇良久，决定还是顺其自然，最重要的是活去。她想去找祁不砚。目前来看，暂时只能相信他。贺岁安推开门走去，几个女婢问她有何吩咐。“我想去找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人。”她不自觉着手指。女婢时刻保持着笑容的脸多了一丝为难，有所顾虑，但思及此人是炼蛊人祁不砚带来的，还是答应了，走在前面为她引路。天已晚，沿路亮起盏盏落地青灯，清幽秀丽。两人经廊而过。半晌后，一偏僻的院目。院墙爬满青藤蔓，不时传藏在里面的虫鸣声，贺岁安驻足，疑惑：“他住在这儿？”“啊！”院响起一痛彻心扉的叫声。她惊：“什么声音？”女婢习以为常，脑袋垂，睛望着地面：“回小娘，不是，此是家公的住。不过小娘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见女婢半字不提那是什么声音，贺岁安愈发想去看看了。怕是怕的。可她更怕事的是祁不砚，如此一来，没有了记忆、对这世间一无所知、又不敢轻易相信他人的自己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贺岁安自知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无可去。“那我现在可以去？”女婢恭敬为贺岁安推开虚掩的院门：“可以。”贺岁安往里走一步，回看女婢还站在原地。月，女婢穿着将军府人的朴素褐衣裙，目微不可察的恐惧，看着院方向。在贺岁安回看的前一刻，女婢又恢复原本的神。“你不跟我去？”女婢：“将军说过，人无令不得擅此地。”“那我呢？”“您是炼蛊人带来的小娘，是府上贵客，将军嘱咐要好生照顾着，想去哪儿都可以。”夜风呼呼，女婢提着的灯笼颤动，低眉顺，似要在外面等贺岁安来。檐的墙灯忽明忽暗，她还是去了：“有劳了。”贺岁安刚走到院中间，措不及防见一人影从左侧扑来。她意识躲开。绣鞋却被低不平的青石板绊了，向后跌倒在地。定睛一看，扑向她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几岁的男。面青黄，底影重，看着发虚，嘴角还着涎，却穿华服。男十指指甲被人尽数去，血淋淋的指外，赤的双脚不着鞋履，脚趾甲也被了。贺岁安快速地站起来。她正要往外跑，却听到银饰声。屋缓步走来一人，依然是那一袭衣裳，祁不砚绕过在地上搐的男，走到贺岁安面前：“你怎么来了？”贺岁安没有见过这等场面，话都说不全了：“他、他……”“他什么？”祁不砚耐心地引导她说去。而她看见了他掌心有血。贺岁安想转就跑，祁不砚单手握住她的腰，手有清洗过的凉气，轻松将她往回拉，他和颜悦：“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