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散寒凉冬雨，12月的光微弱似月飘忽。但申城冬季不会变的，是冻骨的冷。司若微本以为她一北方人不怕冷的，在经历南方凛冬后，她恨不得呼死先前自信的自己。上月叶宛菁来校与关宁详谈了一通艺术馆的时间安排，敲定了司若微负责的版块与程，12月正式开工。关宁这胎宝宝胎像不稳，三天两请假，课程都不见得能盯来，遑论这些项目。司若微一时忙得不可开，边上课边协助关宁拾掇烂摊；得了空闲就坐地铁往艺术馆里赶，忙着轻运来的展品，与展馆员工接洽、开会、定方案。她一贯要，事事益求，可现临近期末年关，已然吃不消了。最累时，她一天只睡3小时，还是倒在艺术馆没有空调的冰冷展厅，趴在画草图的桌上睡了个稀里糊涂，第二天鼻就不通气了。

    回校后，她裹着棉被睡了整日。朱媛给她冲了杯药：“小祖宗你起早贪黑卷什么呢？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儿，吃药！”司若微咕咚咕咚喝，着重的鼻音抱怨：“我导突然就怀了。课题和项目的账一堆堆的，我天天跑财务不说，连她的课件都是我，作业也我批，就差我替她讲课了…”“哎，当初录取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哦。” 朱媛抱臂轻叹：“女导师嘛，理之中。以后你当老师，没准也这样。要么你就学我，找个快60的老当导师。”“去你的吧。我才不嫁人不结婚，你是没听我导几次三番抱怨她婆婆，窒息死了。”“好好，那你睡觉觉吧。难受给我发消息，我陪你去校医院，现在…本可去找小朋友啦。”朱媛有恋人的，这人社恐，若不在宿舍，定是去约会了。“走吧，我没事。”司若微了鼻，复又倒睡。朱媛刚走一会儿，司若微迷迷糊糊间被手机铃吵醒。她以为是朱媛又忘了带钥匙，闭着扒拉开锁屏，张就来：“就会折腾我，等我找个钥匙，都要睡着了…”“吵醒你了？”对面传的，竟是叶宛菁关切的话音：“鼻音好重，去医院了没？”“叶老师？”司若微吓得不轻，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没事，实在抱歉。我以为是舍友，方才睡懵了。您什么事？”“在你楼，方便来一么？”叶宛菁站在宿舍门仰望着楼上：“或者告诉我门牌号，我上去找你。”“有门禁，您不太好，我去，您稍等。”司若微挂了电话，手忙脚一通，羽绒服裹着茸茸的睡衣，蹬上鞋就跑了去。她没来得及照镜，睡衣帽上大的两个兔耳朵还支楞在脖后面。叶宛菁敛眸笑了声来，这么可的睡衣，还真是不多见。司若微后知后觉，胡了硕大的耳朵，尬笑着问她：“叶老师夜里亲自跑来，是什么事呀？”“听馆里人说你熬夜一整晚，不放心过来看看。”叶宛菁回从车上拎个保温袋：“夹馍，胡辣汤还有黑豆浆，烤冷面。不知哪个合你味，北方宵夜随便买了些。”司若微没吃晚饭，的确有些饿。叶宛菁专门跑来给她送宵夜，实在乎她的意料。她满面惊讶，呆愣须臾后，赶忙双手捧过：“太麻烦您了，一起吃吗？”“不了。”叶宛菁一回绝，却忽而扬手覆上她的额，把司若微惊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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