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迷遮双目，待风止，胡抹把脸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飞在空中，脚是沧陵的盛火灯会。瞬即回神，在空中扭动惊嚎：“哇呀呀！这是天上？！你、你想活活摔死我？！”

    落一个糊不清的声音提醒：“别动，真摔死我可不。”

    飞至一偏僻巷上空，老虎俯降，落地之前松开，先行扔叼住的人。

    乐天结结实实摔了个蹲，苦着脸起伤，疼痛尚未消，背后一双手推肩膀，促前行：“在前带路！带我逛灯会！”

    循声音回，发现健硕的老虎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站着一位陌生青年。青年面庞俊逸，密双眉上扬，浑圆双目染满金褐的光芒，熠熠有神；一银白发格外抢，随扎成辫垂在后。一袭练劲装，装白银铠饰，衣上刺绣与老虎上相同的风雷纹样。

    乐天，不敢相信这老虎还能幻化成人形。

    “少见多怪。”

    青年几分傲气又玩乐地咧嘴一笑，一对明显的虎牙，拉起人大步向闹街中走去。乐天被拽得直打磕绊，在后瞅着晃来晃去的银白发梢，提醒:“发、你的发，还有睛。”

    青年啧声打个响指，发和瞳眨变为普通乌黑。

    华灯初上，灯会正渐，行商叫卖声络绎不绝，丝竹箜篌悠扬耳，人踏舞回翾霓裳，盛况空前。

    青年兴致盎然打量各家摊贩，拿起商品东戳西瞧，趣味正。乐天瞧他注意力不在自己上，悄悄挪步向后退，缓缓转过，一只手接拽住胳膊，响起询问：“你想溜走？”

    行动再轻也没瞒过对方，被一语戳破。乐天挤声赧笑，颓丧脸对向地面，心不住后悔，早知如此就该认真自习，省得招惹上这多事端。

    正神，一块金黄圆形猛地嘴里，齿间立溢满糯米的香甜气，打散所有牢。乐天眨咬着炸年糕，搞不明是何状况，又觉一只在自己随意拍了拍，动作有些像在哄小孩。

    “本神君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才没想对你动手。那东西吞便吞了，于我而言并无大碍。”

    青年嚼着手中吃糊不清讲话，气很是轻松随意，乐天谨慎观察他的神，问：“你不生气了？”

    “那事早就不计较。”青年大吞手里最后的炸年糕，手指意犹未尽。侧目看向旁，“我要在人间玩几日，缺少个向导，你来当。”

    乐天惊愕指指自己，确认没听错。

    青年，挑眉激：“你亲承诺，只要你能到，一定答应照办。怎地，这就言了？”

    乐天果然中了对方的激将话语，立肯定：“谁说的！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君一言驷难追’，我说得就得到！你现在想去哪儿，我这就带你去！”

    “言必行，不错不错。”青年嘻笑给八字评价，快扯住对方胳膊走向大街更闹。乐天又被拽地直打磕绊，在后说：“我叫乐天，你呢？”

    青年侧打量他，弯起嘴角虎牙：“白朔。”

    月上云中，灯盛会一波接一波，游人留恋不散。一人一虎窜到沧陵最大的楼——满院，观览歌舞。

    “芳满院，遥待知音撷”，说得便是沧陵满院。

    与一寻常楼不同，其女均为艺伶，琴棋书画通，德才涵养甚不输才，许多慕名而来的文人客来此求红颜知己，成就不少风佳话。

    白朔随手朝迎客伙计扔个翡翠扳指，大摇大摆走到靠近舞台的茶桌前，一撩后襟潇洒落座。得了打赏的伙计麻利端上香茶与几盘致糕，弯起嘴角快要咧到耳。

    楼外面门扎结彩，分外显，装饰却是考究，别致风雅。单是伙计送上来的茶壶，用的是上等紫砂，造型塑成莲，几只荷叶外形心盘围在四周，在桌面构成一幅写意莲池图。

    乐天对老虎的惧怕消减不少，等待开场的工夫，问一直好奇的问题：“你说的丹元是个啥东西？”

    白朔：“我的灵力凝聚之。”

    乐天吃惊：“我吃了会变成妖怪吗！？”

    白朔瞥他，纠正：“不会，多增加你的灵力。还有不要将我与妖怪相提并论。”

    乐天闻此惊喜：“那我会变？”

    白朔天真一呵：“也不一定，想掌控我的力量，没那么容易。”

    乐天中期待亮光减了些许，缩回座位看邻桌的叶戏。白朔单手撑，斜打量这个稚气未脱的脸，回想起画卷主人的话：

    “您会与那孩相遇，皆因一场暗涌狂澜，恕在仅能言止于此。您若想清晓，不如留于人间静观段时日。”

    与此同时，相邻两张茶桌的人群后，蒋文翰正悠哉品茶，翘首静待歌舞开台。

    片刻，咚咚咚三声鼓乍起，四角帷幕应声垂，一片旖旎朦胧。场中琵琶音捻拨忽响，乐声恰似珠落玉盘，嘈嘈切切，如泣如诉，如兵戈铁骑，低如间关莺语。

    座宾客还未听得尽兴，乐声一划收拨，戛然而止。再看帷幕中，不知何时多一位绰约人影。众看客接耳几句，又是一声琵琶划过，四角帷幕骤然拉起，现遮于帐后的蒙面窈窕姿，场讨论声由小变大，更有人在后起哨，笑说市井打言词。

    “是满院的牌凌人啊。”

    “今天能看见她献舞，那可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