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楼大堂的地板，杜芃才能去吃早饭，略休息后，再接着其他活。

    为什么生活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杜芃苦笑，若是四年前不逃跑，那女人也不至于把自己贬为最卑贱的女佣了吧。

    可是如果再让她重来一次，她想，自己依然会逃的。

    她会为自己制定更完的计划。

    她不会穿着笨重的鞋，雨一漏去就跟了铅似的，爬都爬不动。

    她不会傻乎乎地往东边的屋檐爬过去，那屋得吓人，只消往看一，原本就累了的双一就成了渣。

    她会事先把车票和钱藏衣襟，穿着灵活轻便的油布鞋，往西的屋爬，虽然远些不过也是能到那桥上的。过了桥，再往前走五公里就是火车站。雨天，晚上走得慢，刚好晚上溜去，差不多走走歇歇白天就到车站了。

    她要离开上海，她宁愿光着脚回去睡泥炕，也不想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多呆一秒。

    最重要的是，她的父母还在等着她回家呢。

    杜芃拿着抹布的手渐渐停了来。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稀里糊涂的午，有一个得极好看的女人从天而降般，了她的世界，和她讲了许多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那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贵气，那时她们的小村里绝对培养不来的。

    她嗓音温柔，一直在和杜芃聊天。只是无论她问什么问题，小杜芃都是一脸茫然地摇摇。

    什么叫唱歌？什么叫上台表演？什么叫得漂亮？

    小杜芃似懂非懂：“你是说，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漂亮吗？”女孩总是天生的。

    “你若是去了上海，练成了唱歌的艺术，在舞台上比任何人都要。”

    当时的杜芃并不太明白这些事，只是从人儿中再次印证了上海是一个能让人穿上鞋吃到的地方，并且还可以变得像人儿一样漂亮。

    她毫不犹豫地在那张方形纸张上摁了红手印，只觉得稀奇好玩得很，同时又奇怪，为什么父母的表显得那么悲伤无奈。

    “爹，娘，你们别不舍得，我吃饱了变了就回家，还会挣钱给你们买鞋穿，让全村儿都羡慕咱们家。”

    “啪嗒，啪嗒。”杜芃前模糊一片，不断涌的泪跌落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