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状棋盘上黑白棋相辉映，唐承帧焦虑地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对面的付涤非倒是安然自若，岿然不动，稍微思虑片刻，在棋盘上落有声，黑的棋就编织成一张杀戮的网毫不留地向白压迫过去。

    胜负已定，局已成。

    “我又输了。”唐承帧叹了气。

    付涤非舒松了气，唐铭谦早就待过他，和唐承帧棋不能让着，越挫败他越能引起他的好。

    门吱呀一声开了，刚来打算换拖鞋的唐禹圣愣怔地看着前这场景，额青一，“唐！铭！谦！”尾音能掀翻屋。

    “吵什么！”唐承帧呵斥，“小谦在屋里睡着呢，好不容易休息这么一天。”说罢回招呼付涤非，“咱们继续，啊，别他。”

    付涤非坐得笔直，肩线，朝着唐禹圣的方向微微颔首，又开始和老爷棋了。

    唐禹圣快气死了，快步走过来，瞟了付涤非，“爸！你怎么什么人都让咱家？”

    付涤非不作声。

    倒是唐承帧有不满，“气急败坏的嘛？人家是小谦的朋友，这孩可懂礼貌呢！”唐承帧话匣打开不是一般能说，把付涤非夸了个遍，好像本找不着缺。

    唐禹圣掐了掐眉心，把手里买的菜放一边，“爸，你老实说，总共见过他几次？”

    “五六次？”唐承帧面不改，刚把棋全捡回来，招呼付涤非，“别理他，咱们继续。”

    兰姨也不在，唐禹圣此刻如同唐家唯一一个多余的人，憋了气回厨房，乒乒乓乓，丁零当啷地倒腾厨，打算切洗菜。

    “抄家呢？”唐承帧掷棋，怒斥：“小声会不会？在厨房开音乐会呐！耳朵都被你吵聋了！”

    厨房那边的动静霎时小了，唐禹圣憋着闷气，媳妇在外边忙不回来，他也是最近才闲来。他洗菜的手顿了顿，之前查付涤非资料就发现这人不简单，得知他和唐铭谦的关系，他更是极力反对。

    没想到这倒霉儿和他打起了游击战，秉持“敌我退”的原则，只要他去指挥，就又跑去见付涤非。他又没办法把这倒霉儿变成指挥挂上，在家的时候还能看得，不在家本没法。

    他没想到唐铭谦敢直接把人领回家，还率先攻克了老爷这关。

    唐禹圣抹把辛酸的汗，妈的这一老一小都不让他好过，难他非得扯着唐老爷耳朵尖叫，“和您棋的是黑社会老大啊爹，杀人不眨的那，还拐走了您的孙！！”才行吗？

    帝都的朋友前几天告诉他，付家的档案发生变动，已经转和政府合作的白名单，他才稍微放心来。但是唐铭谦住院那次带给他的影犹存，让他实在不看好这个黑社会小混混。

    二楼的门突然开了，唐铭谦换上休闲服，睡惺忪地从卧室来了楼。

    “走吧。”唐铭谦目测正好这盘棋刚结束，拽了拽付涤非的胳膊。

    “嗯。”付涤非站起来和唐承帧鞠了一躬，“唐老再见。”

    “哎哎哎，去哪？”唐禹圣还围着个围裙，手里举着锅铲，“菜都炒到一半了，又去哪鬼混？”

    唐铭谦睛倏然一睁，连忙把付涤非挡到后边，“爸，昨天可就和你说好了，今天要和赵久阁他们聚餐。”

    “聚聚聚，你就知聚，家里好好的饭不吃，就和这——”

    “谁吃您的饭，难吃死了！”唐铭谦警惕地盯着那个晃悠的铲，不满：“我带他去吃。再说，您别老欺负他，我刚才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