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上夜正，在呜呜的北风中显得黑魆魆的。瞭望孔外的山坡上，两排穿布军装的战士正抱着枪挤在齐腰的战壕里打盹，隐约还能听见轻微的呼噜声。一阵寒风过，冻得孟占山两排牙齿直打颤，“他的……再这么去……老……都要冻成了。”“嗨！我说老孟，耐住，你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我靠！我耐得住嘛我？……这个方向上只有杨家桥车站……那可是鬼的心尖，鬼能来吗？唉……这吃不着也就算了，可总得给汤喝吧……这大冷天的，让咱在这喝西北风，这不是他娘的欺负人嘛？”“行了，老伙计，我知你是捞不着仗打心烦。可咱不是刚成立不久嘛，团里面给咱派个轻活也是照顾咱。再说了，万一车站的敌人来了……”“扯谈！”没等罗卓英说完，孟占山就劈盖脑的打断了他：“你他娘脑袋被驴踢了？这车站距离土围的直线距离都有八十多里，还要经过这片丘陵地带，等他们赶到了，黄瓜菜都凉了！”罗卓英没搭腔，苦笑着摇了摇。他知孟占山的脾，这是个十足的好战分，一见别人打仗就激动得百爪挠心，此刻一就炸，他才不那个霉呢。见罗卓英不搭腔，孟占山更来劲了：“他的！前几次就拿咱当担架队，累死累活不说，还没多少功劳。最气人的是，上一次居然安排咱去搞布鞋，让咱大老爷们整天介跟一群娘们打，唉……真是憋屈死了！”罗卓英耐不住了，瞪着睛斥喝：“靠！就你小意见多！这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不知啊？再说了，你小为啥被降职，嗯？……你跟人家老一团孙团叽叽歪歪的不说，说急了还动手，简直反了你了！唉……也就是咱旅拿你当块料，只降了你一级，还把你调到了老二团，你小别不识好歹，再犯浑谁也帮不了你！”孟占山叹了气，怪模怪样地笑了笑：“唉……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打今儿起啊，就算是有人往咱上拉屎撒，咱也笑着不吭声……这总成了吧！”罗卓英想笑，旋即又克制住了。这是个松松缰绳就尥蹶的主，必须得摁着！“明白就好！别两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要是再犯错误，连咱旅也脱不了系！知吗你？”孟占山“哦”了一声，沉默了来，开始挨个兜摸，摸了老半天才问：“喂，伙计，有烟吗？给一！让咱定定神，要不咱闹心。”“胡闹！这里是阵地，能烟嘛？你小急啥急？底有火啊？给我老实待着！”孟占山显然有些不好消受，翻着珠瞪了罗政委一，随即把破棉袄往上裹了裹，然后两一闭，靠在战壕上发了呼呼的鼾声。罗卓英笑了，那明显有些作的鼾声让他如释重负……旅代过，一定要好好治治这小，罗卓英当时很痛快就答应了。他太了解这小了，这是个中人，最怕对不住朋友，喜谁就跟谁血亲血亲的，不喜谁也从来不加掩饰，他就是要拿这小在意的人来打压打压他，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可话说回来了，这土围都打了快半小时了，即不见来敌，也不见撤退命令，不要说是孟占山，连他自己都有些着急了。这老二团打仗，讲究的是个“快”字，攻击快，撤也快。可是这一回，这是怎么了？他哪里知，土围的战斗，遇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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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一半时咱还是扛不住了，要不是老班给咱一辣椒，咱早冻死在山上了……哎？他娘的！不对呀？怎么说着说着就让你小给带偏了。你快说说，团里为什么还不通知咱撤退？”“唉，谁知呢？要不，咱派个通信员问问？”“别问了！我估摸着，命令就在路上。唉，这一回，指不定又有多少战士要发烧呢。”孟占山嘟囔着，透过瞭望孔扫了一外面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