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动作，好猜得很。

    「原来如此，那麽小郎君的造方，可是从先师所着《岐误志》来？」

    桂玉坐直了，「正是，晚辈家里传几页《岐误志》残篇，便自行钻研其中机关要术。此番与舍妹门远游，便是为了收集其他残页而来，不知千机楼是否收藏了全篇？」

    狄墨心砸了砸嘴，「这……实在惭愧，我千机楼里确实有《岐误志》全篇，但先师去前将其收藏至珍宝柜的暗格。我技不如人，又舍不得破坏先师机关，因此从未拿来研究过。」

    桂玉松了气，「只要书册还在便好，机关可破，技艺失传却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小郎君这番话说得极是！《岐误志》里不只有机关造法，更有先师游历天所见真稀奇。岐误之名，便取自奇特之的谐音。前人鬼神奇匠已去，许多奇至今失传，那都是无价珍宝，但只要《岐误志》能传去，匠材投胎转世再现奇宝，亦不无可能。」

    「这麽说来，狄楼主看过《岐误志》全篇？」

    「先师将其收藏前，《岐误志》便摊在饭桌旁，抄本更是随扔。我闲来无事便随手拿起一读，约也是读过成。」

    桂玉的微微前倾，李乐虽然正低吃菜，仍上注意到这，并随之放筷。

    「我听传闻，《岐误志》记载着前朝奇千面万容不知是否为真？」

    「千面万容？」狄墨心用两指细捻胡须，「千面万容为前朝奇匠所制，据说能使人改变容貌，老人变作幼童、汉变作妇，敷於面上表生动毫无破绽。那位奇匠将其赠与挚友以保其行走平安，至此後便无人再见过那位友人，千面万容就此落天，销声匿迹。」

    「先师年少时有缘见过千面万容，确实巧妙无b，名符其实，称其贼人得之必矣。歧误志中记载着一分易容方，不过时隔久远，我已记不得容。」

    「竟是真的。」桂玉喃喃，嘴角藏不住地扬起来。

    「不只千面万容，珍宝柜、玲珑锁、逍遥阵，天奇尽载於其中，可谓天第一奇书。」狄墨心翘着嘴，抬，「虽然一时被锁起来，但并非无法再打开，珍宝柜的解锁之法，也是我师徒俩此行另一个目的。

    「楚庄主为了号召南武林群雄抛砖引玉，承诺将赠予会友筹名剑怀痛。而这怀痛剑，乃是先师约二十年前铸成，珍宝柜的钥匙便藏於其中。」

    「原来怀痛也是穆前辈的作品。」桂玉，「但……狄楼主与方小郎君无武功，会友筹只怕难得吧？」

    「这有甚麽办法？本来此剑落不明，也是因为这次会友才让怀痛现世，我来此好歹能赶在怀痛送人前求楚庄主让我瞧一瞧。否则错过了，兴许此生再也无望。」狄墨心摇着。

    桂玉分神去看李乐，这才发现她没在吃菜了，本来要说的话咽回，温声问，「不好吃麽？多少吃。」

    李乐低着的稍微摇了摇，双手放在膝上，「您若是想便，无须问我。」

    分明没说却被读了心思。桂玉心里一甜，眯着笑起来，「这麽听话？」

    李乐垂首不答，狄墨心茫然问，「二位在说什麽？」

    「狄楼主，晚辈对歧误志甚有兴趣，也想将奇书重现於天。不如千机楼的会友名额，就由我兄妹一试如何？」

    「哎呀，穆小娘愿意为千机楼一战，我自然乐意得很啊！」狄墨心拍手，「若是有幸得了筹，二位便随我一回围地。咱们解开珍宝柜，将歧误志多誊几份来，教珍宝不致失传。我与穆小郎君也好多多，那可是哉、哉！」

    桂玉闻言一笑，举起酒盏，「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江湖中人好武轻工，jg於此的匠人稀少难逢，两人聊起机关术简直永无止尽，方虎锛作为徒弟多少能听懂一些，李乐听起来却觉得他们在讲另个语言，整晚只安静地坐在旁边吃菜，吃完一碟再叫一碟。

    至暮se四合时回到借宿农舍歇息，踏墨就栓在院里，将四个蹄侧倒在地上睡。这匹跑不快，唯有富灵x、听人话的，桂玉将牠当作凳坐上去，让夜风把酒气散，抬望着夜空时嘴角噙着笑。另外两人了屋去，李乐一手握着刀，一手r0u着踏墨的耳朵，安静地注视着。

    山脚飞鸟走兽较多，四周充斥着啼鸣虫叫，偶尔一阵微寒夜风袭来，驱散白日炎。

    「您是为了千面万容而来。」

    桂玉神向李乐投去，夜se里对方低垂的脸孔被黑暗垄罩。

    「您想舍弃分麽？」李乐看着踏墨的耳朵，一遍又一遍顺过，偏偏不与桂玉对上。

    「我说过了，乐乐。」桂玉的声音如这夏夜般温和，「我不甘心。」

    半晌後李乐又问，「您想成为谁？」

    「谁都好，反正当谁都b这有名无分的公主自由。」桂玉，「一生漂泊，也b一生受困，好歹能游历这五湖四海、八荒九垓……届时你随我一起，好不好？」

    李乐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只一直低着沉思的样。

    夜风停了，桂玉却觉得愈来愈凉。沉默从心底结冻，慢慢冷透整个x膛。

    她突然轻笑一声，止了寂静，「算了吧，这千面万容都还没见到影呢，现在说这些g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