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醒

    南漪这场梦了很久，她梦见自己又回到青苑，天气晴好的日里，先生带着她在后移香附，她在人前总是一副持重端庄模样，唯有在先生跟前，才少有的一丝顽劣俏。

    一香附的，懒散地蹲在廊逗熟睡的狸，草药的幽香惹得猫儿躲避不及，她不依不饶，追着用那细草瘙猫耳朵，狸烦不胜烦，伸了伸懒腰爬起来，几蹿，顺着矮丛爬到树上，又继续睡去了。

    先生无奈浅笑，轻捻胡须，遥遥用手指轻她。南漪肆无忌惮地笑笑，反手将香草随意在发中一，抬看天上的薄云，又是一日好光景。

    明明是那样的朗日晴空，午后却突然变了天，晌午刚好的香附，一场豪雨过后，必要全都烂在地里，她心有不舍，于是走雨里，弯打算带走几株。

    这场雨真冷啊，不多时，全都透了，脆弱的植株经不得风雨，她一棵都搭救不得。

    突如其来的沮丧，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很少落泪，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地方，可她哭的噎，快要续不上气来。

    茫然无措着，站在雨里回首，看见先生躺在堂中的箦床上，白衣宽袖，安然的睡着。

    可她知，她再也叫不醒他了，从今往后，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挣扎着醒来，哪里是明媚的青苑？昏沉的天光，冷的寮房，手指微微动了，上仿佛被石磨碾压过，每一寸都是疼的。

    疼痛令记忆回笼，手腕已经被松开，她咬牙关移动，揪住薄被掩住光，用尽全力撑坐起。

    那人已经不在了，可他加诸在自己上的痕迹比比皆是。灰白褥上，几朵枯萎的凝红，涸后，变成黑紫的疮疤。

    她的手指拂过那些斑斑的痕迹，心上一片荒芜，死死的咬住牙，才勉将涌上的哽咽吞去。

    拾起散落的衣裙，抖着手打算穿衣，可颠来倒去的翻看，破碎的衣，哪里还能穿？唯有小衣和襜襦还算完整，好歹穿上，勉蔽。撑着炕沿来，两只犹绵无力，缓了许久才站起来，仍然是不可忽略的牵痛，动作间，只觉一丝丝黏腻濡从自己的密淌来，她愣了愣，恍惚意识到那是什么，于是越发羞愤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