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讨债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游走在背脊上，犹如上佳的绢帛过，有些，仿佛饮酒半醉，又好似酣梦将醒，舒，却欠缺了零星火候。

    南漪半垂着眉，举手潦草为他拭脊，忍着才不至于将手指拢起，压抑着狠狠抓挠他一把的望。

    可是渐渐的，她发觉掌的肌肤并不平，心一动，打偷偷瞥了，才发觉这人的背脊上尽是随可见的疤痕，肩胛有两彻得几乎骨，如今看来犹狰狞可怖，遥想也知当时新伤时究竟是何等惨烈面目，任她见创遇伤多年，也为这等伤痕惊心不已。

    怕么？

    闭着睛趴伏的人忽然声，惊得她手一抖，才发觉方才自己指尖连在那几最重的伤疤上。

    被捉了现行，南漪慌忙错开目光，继续潦草拂过。

    可方才的碰，仿佛也碰到了心上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他形未动，只听得那声线清寒凛冽，寻常闺阁里的姑娘，想必见了没有不怕的，你倒是女中须眉，挲起来没个完，还摸上瘾了？

    这话说的让她红透了脸，亦无从解释，只好讷讷不语。

    可他却不问自答，你方才摸到的那，源自三年前收戎卢，当时我掐住了粮，缺粮断的一个孤城，本想兵不血刃以逸待劳，没想到戎卢得上天垂怜，连着断断续续了月余的雨，大军日日泡在里，粮草生了霉，才不得不行攻城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轻轻哂笑了声，又，那戎卢王虽是个半截土的弱质老叟，倒比你们圣人更像个汉，后来城破，以一人之躯代其受死，我啊难得动了次恻隐之心，便令放了几个为首的将领，不防有人愿以己祭主。

    寥寥数语，勾勒一个极为残酷的画面。

    她收回手，颤抖着缩在前，怔忡看着前的这个人。

    他缓缓转过，见她蹙眉歪看向一边，也不知想些什么，凝神静默着，于是一把过她的手腕，扽到前揽住了，盯着她惶惶失措的一双，曼声继续说，一时的优柔，换来我躺在榻上数月，其实这也并非什么坏事，人总要受教，方能增智。

    是你恣意侵扰他人疆土在先，臣事君忠君，舍攘外，何错之有？她愤愤不平，可话语中透一丝不为人知的惶惑。

    你说的不错，忠臣既愿舍成仁，我便成全其忠烈，各安其命，各为其主罢了，事后我没令屠城，已经是天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