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歧路不归

    延晖殿阁，皇帝正在陶侍的服侍喝药，见他来，微笑：“怎么这么早？”待喝完药，众侍替他将衣穿好，他转牵住卫昭的手：“三郎，你随朕走走。”

    此时尚是晨雾满天，中重檐殿，都隐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皇帝牵着卫昭缓步走着，冬风寒瑟，卫昭解上的狐裘，披在皇帝肩。

    皇帝低看了看，嘆：“这还是你十八岁生日时，朕赐给你的。”

    “是。”

    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而笑，卫昭也笑声来。

    皇帝笑骂：“你那天给朕惹那么大的祸，害朕给你收拾烂摊，乌琉国的二王听说至今未能有后嗣。”

    卫昭得意一笑：“他乌琉国王多，也不在乎他这个有没有后裔。”转而又恨恨：“谁让他言不逊，辱我倒也罢了，可他暗地里骂的是―――”说着圈便红了一红。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卫昭绪渐渐平静，二人在中慢悠悠走着，竟走到了延禧。

    卫昭望着延禧的门，愣了片刻。这里，便是当初他刚时居住过的地方，因位于皇前城的西面，又被称为西。

    西多年前曾经失火，失火后卫昭久失眠惊悸，皇帝便将他接到延晖殿居住，直到他十八岁才另赐外宅。中盛传西有鬼魅没，皇帝也未再命工整修，西便一直荒了来。

    西，落叶满地，梧桐尽枯。皇帝步石阶，在院中慢慢走着，他脚踩上厚厚枯叶发的“唦唦”声，听在卫昭耳中，只觉得无比刺耳。

    皇帝走至院中，仰望着梧桐树，一时有些恍惚。

    三十多岁的成宗陛，在经历了“逆王之”和十余年的朝堂倾轧之后，已由昔日意气发的邺王谢澈，渐渐变成了一个沉难测的帝王。

    日日想着制约臣、平衡各方势力，天天面对的是谎言骗局、勾心斗角，就连后的嫔妃，也是虚假意，无一人有发自心的笑容。仅余从心敬重的皇后还能说上几句话，可为了保护她，他也只能故作冷漠。

    于是，他去后的次数越来越少，只夜夜传几个伶俐些的少年服侍，倒也清。

    那日是盛夏，天气炎。他从贵妃中来，憋了一肚的火，换了箭服在西边箭场箭，纵是中全靶，犹觉怒火中烧。忽听到箭场旁的西传喧闹声，遥见西中最的梧桐树上似是有人，盛怒便大步了西。

    他着的是箭服，又走得极快，西诸人并未发觉，仍围在梧桐树，威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