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准。”

    延晖殿阁，皇帝换上团龙衮服，董学士来，众侍悄悄退去。

    庄王泣：“谢父皇隆恩。

    他望着殿外沉的天空，缓缓：“江山，还是我谢氏的江山，我要将它完完整整地给炽儿，绝不容他们作！”

    可接来的一圣旨，就让殿众臣傻了。皇帝诏命，庄王谢煜，因过分思念亡母，积郁成疾，唯有常年浸泡于山上的温泉中方能治癒，皇帝怜恤其纯孝，将海州赐给庄王为封地，着庄王在三日后前往海州封地，治疗疾病。

    皇帝见叶楼主负手立于门，不虞有人偷听，嘆：“董卿，朕的日不多，朕得替炽儿留个稳固的江山。”

    他抬望瞭望宝座上的皇帝，那是他至亲之人，可这一刻，他觉得世上距他最遥远的也是宝座上的人。他的目光与皇帝锐利的神相，猛然打了个寒战，只得匍伏于地，颤声：“儿臣谢父皇隆恩！但儿臣有个请求，伏祈父皇恩准。”

    “少君记得就好。”

    “那静王爷？”

    河工愤而暴，将衙役打伤，扣押县官，梁州郡守连夜赶去，也未能令河工放人。河工领之人声称，要朝廷派二品以上官员亲至梁州，他们要当面陈述案，为亲人申冤，才肯放人并重新开工。

    皇帝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终没有开。

    朝会伊始，议的是梁州的急摺。因为梁州一直缺，前年朝廷就同意梁州组织民力，掘渠引。好不容易今年朝廷拨些河工银，梁州百姓又自发筹批款银，召得丁夫开掘，未料面的县官凶狠暴厉，贪河工银不说，还打死十多名河工。

    走至清门，卫昭正带着易五从东边过来，见到裴琰，立住脚步，笑：“少君，你还欠我一顿东，可别忘了。”

    裴琰笑：“今晚不行，静王爷约了我喝酒，改天吧。”

    “母妃葬于皇陵，儿臣此去海州，不知何时方能再拜祭母妃，儿臣恳求父皇，允儿臣在冬至皇陵大祭后再启行，儿臣要于大祭时向母妃告别。”

    董学士将起草好的圣旨奉给皇帝，皇帝看了看，：“殷士林的文采，还真是只有谈铉堪有一比，只是人太死板。”

    董方素来持重，此时也涕泣：“皇上，您——”

    裴琰淡然地看着这一幕，也未多言，散朝后，又认真和董学士、殷士林等人商议冬闱和皇陵大祭事宜，待到午时才。

    “他先缓缓，等把裴氏两叔侄压得动不得了，再收拾宁剑瑜，才能把他挪京城。董卿，朕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年关，若是真有个不测，炽儿就全拜託给你。”

    “说吧。”

    陶侍扯着嗓将圣旨宣读完毕，庄王便面惨白跌坐于地。昨日岳景愿重为藩臣的表折上，他便知大事不妙，彻夜难眠。他与岳景隆之间的那事自是万万不能让皇帝知的，岳景隆死，自己与他的密信会不会落在岳景手中呢？还有，岳藩了这么大的事，背后会不会有人在纵？

    董学士：“皇上，是不是太急些？成那两万人还在朝庄，万一――”

    他坐立不安了一夜，战战兢兢上朝，皇帝果然颁这样一圣旨，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毁灭了。

    裴放也未多说什么，面上淡淡，跪领皇命。

    “咱们要想将星月教一网打尽，便只有引三郎作。可煜儿这些年和三郎走得近，不定后面多少事。若不将他走，三郎一旦生事，他便没有活路。唉，只盼他能会朕的一片苦心，安安分份去封地。这是朕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若再不悔悟，朕也保不住他。”皇帝嘆。

    董方抬，这一刻，他彷佛又见到当年那个意气发、杀伐决断的邺王殿。

得翩飞翻捲，他定定看着这团殷红，再望向宅后方，想寻找那团微弱的光芒，可满目皆是黑暗，这一刻，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将他淹没。

    董方伏地痛哭，怕殿外有人听见，自压抑，低沉的哭声让皇帝也为之心酸，他俯将董方扶起，：“炽儿虽懦弱些，但所幸天纯良，只要有董卿和谈卿等一忠臣扶持，他会是个好皇帝。”

    二人一笑而别，裴琰打离了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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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和阁一番商议，由于梁州郡守多年前曾为震北侯裴放的属，便议定派裴放前往梁州，调停并督復河工。

    风刀霜剑，苦苦相，真的只有用尽全生命，才能洗刷掉满的罪孽与耻辱吗？才能摆脱纠结在灵魂之中十余年的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