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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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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我没办法──」

    许品皓从往上抹过自己的脸,叹了今天第一百零一次气。双手抱在x前,眉有自我意识般扬起,他望向一只脚着地的男孩,还有白线的区域,只剩一胎还在里面的车

    不是会骑脚踏车吗?为什麽换成机车就这麽有障碍?

    江少轩像是刚学步的小孩,双泥地上踩踏,克难地把车骑回原地。对方认真的表还有动作,都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摇

    「再叫去,旁边住就要报警了。」

    他瞄了一画满白线,专为路考设计的练习场,从来到这里开始,江少轩就被困在狭窄又笔直的白线里,怎样都离不开了。如果不是对方每次发的表都很认真,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无聊的玩笑。

    直线七秒有这麽难吗?这短短十几公尺耗了他们多少时间,已经懒得去计算,他只能说这是人生中最漫,又最鬼打墙的「七秒」。

    他不记得以前是怎麽考过的,毕竟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考试的规则跟程也完全不一样了。他甚至不知该怎麽教,因为那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直线」,保持平衡、在起步时稳定车,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话,还能说什麽?

    他真的不适合当教育工作者。他不像江老师那麽有耐心,也不像他这麽擅解说。

    「又要重新来了。」江少轩用手背掉额的汗。尽失败,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很沮丧──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许品皓觉得他似乎还有开心。

    「你起步的时候就要把油门够。」他伸手,指着直线的终,「剩份用过去。」

    这是他能想到最简单的方式。如果够聪明,应该就听得懂吧。

    「我试试看。」

    看他着自己的安全帽,煞有其事地发时,许品皓忍不住蹙起眉心,嘴角跟着上扬。

    应付过这麽多客理过这麽多狗p倒灶的破事,「教我骑车」绝对是他这辈听过最奇怪的要求。要拒绝也不是不行,可是江少轩的声音里有什麽东西,让他无法那麽,就像过去每一次,他都会莫名其妙答应对方的要求一样。

    他甚至一度质疑,自己为什麽要主动提还人这件事。要抵赖也不是不行,如果江少轩因此而讨厌他,说不定还更轻松。但是面对小自己超过一的学弟,如果真的这样了,他仅存的自尊大概也会跟着哀号。

    「为什麽想学这个?」那天,在离开拖吊场前,他还是开了──尽知不知答案,都不会影响任何事,「应该有其他事吧?」

    「你已经答应了。」

    江少轩的神好像一秒就要抓住他的袖,准备跟他抗战到底,声音里隐隐透来的急切,彷佛对指令却没得到零的狗。

    「我的意思是,找你爸不好吗?」

    这,通常不是找家人就是找朋友。後者就算了,但是前者不好吗?

    男孩的左右摇摆,始终没有在一个定,「就是没办法才要找别人嘛。」

    一gu幽微的不安从x,态度这麽暧昧,通常没有什麽好事。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许品皓眯起睛,「你不要害我被你爸骂。」

    「不会啦。」他抓着安全帽,「他哪会知。」

    虽然心里有几分疑虑,但是说到底,小朋友都成年了。学骑车这,就算现在不,总有一天也会发生。

    只是落到自己上特别荒谬而已。

    「我又骑去了。」

    引擎的声音,在某个时间变成了白噪音,让他一没意识到。眨了眨睛,从前一次的记忆里回神时,江少轩已经再次停到他面前。许品皓摇了摇

    「实际的车也不是这个样啊……」

    「你自己选的。」许品皓扣住他的肩膀,将t摆正,「不然也可以现在回家。」

    「你要送我回去吗?」江少轩把安全帽摘来,拨了拨黏在一起的发。他扯开一抹笑,看起来b的太yan还灿烂,「还可以顺便来我家坐坐。」

    他垂视线,双手在x前叉,「不要。」

    「来嘛。你跟我回家吃饭的话,不教我骑车也没关系。」

    对方微微眯起的睛,还有笑容的角度,看起来就像只顽的兔──他完全可以猜想那张无辜的外表,正在酝酿多少鬼

    尽他只是说笑,某些想像来的画面依然到面前,使整颗脑袋一阵麻。他和老师的是一回事,但是跟前的小男孩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的那样,他的分就不会只是「老师的学生」了。

    所以他跟江少轩算什麽?

    「讲什麽g话。」他推了一江少轩的脑袋,让他整个人往後倒去,也打断自己的胡思想。

    「你已经见过家了,没压力吧。」许品皓的动作并没有让他安静,反而让况变本加厉,他的笑声模糊了他的话,「我爸很喜你啊。」

    「我会在路上把你踹车。」

    「你确定?你人这麽好欸。」江少轩踩,从座位上站起。他走到旁边拿起包包,从里面拿一个剩没多少的宝特瓶。

    又是这句话。

    有什麽东西忽然哽在咙,他不得不咳了一声,以免被呛到;他瞥向一旁,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个男生。每次听到这话,他都会浑不对劲。

    「等你被我丢在这里再说。」

    他跨上没熄火的车,转动被晒得发,变得有些黏腻的油门。周遭的景随着车移动,跟他拉开了好几公尺的距离,然而江少轩的声音,却反而从远飘了过来。平时让人失去耐心的大呼小叫,此刻好像没那麽刺耳了,就算有那麽一丢脸,他也没办法生气。

    他在最远的角落停,望着江少轩从小拇指一样的尺寸,边跑边地冲到面前,他第一次知如果放大灯存在,使用的效果会是什麽样

    他手里抓着安全帽,上气不接气地弯着腰,空着的手撑在膝盖上,好像不这样就会往前跌去。顺过呼x1後,他吞着,用b刚刚糙的声音开,「好啦、好啦。」

    「甘心了?」许品皓挑起眉,挖苦地笑了一声。

    「只是开开玩笑嘛。」

    即使有他的影覆盖在上,江少轩的睛仍然被yan光刺得睁不开,他扯着嘴角,整齐的上排牙齿从嘴之间探,尤其是两颗显的门牙。

    从今天见面开始,他的绪就一直很亢奋,好像这辈没有过b这更有趣的事。许品皓不得不承认,就算发前有多不愿,江少轩的样都在某程度上抹平了那gu不耐烦──虽然他本就是「不耐烦」的起因。

    「这没有学校考试难。」他把车还给江少轩,「还是你的成绩都是蒙到的?」

    「是我聪明好不好。」

    「我怎麽看不来?」

    男孩蹙起眉心,像是听到什麽荒唐的话般笑了一声,「不然来打赌啊。」

    据他对江少轩的了解,他会说的大概都是些无聊的小事。

    「如果我一次考过,你就请我吃饭。」

    毫无新意。「如果没有呢?」

    「那就……」他迅速眨动睛,t1an了t1an嘴,「欠你一次啊。之後看要怎麽还。」

    没听过这打赌方式。许品皓偏过,望向隔的大楼。

    老实说,他完全没有答应的理由。他们今天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把所谓的人理掉吗?再继续搅和去,就真的没完没了了。可是江少轩理直气壮的态度,却让他一时不知怎麽拒绝。

    相较在学校对其他人阿谀奉承的样,他今天本开朗过,好像他终於逮到机会,可以把平常压抑的绪都解放一样。

    「怎样,连一顿饭都不敢赌吗?」

    他挑衅地仰起,像个小氓笑了一声,但是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大概只有三岁小孩看不来。他擅的事中,肯定不包激将法,y要留住自己的样,如同在大海抓到一块浮木,一旦错过就会沉里。

    为什麽他们都喜找上他?

    原本就已经动摇的立场,在「他们」这个词现在脑里後又更岌岌可危,最後一回绝的念也跟着被掐断。

    「好好好,你说了算。」他摇摇,「那你要继续练习了吗?」

    「当然。」

    他重新上安全帽,对着许品皓b大拇指。

    勉把整个路考的程跑过一遍後,他们慢慢踱步到不远的超商。虽然b起喝东西,许品皓更想回家;但是当冰凉的空调带走肤上的气时,他还是松开了绷的肩膀。

    反正都门了,也不差这一时间。他拨了拨发,跟在江少轩後面走向饮料柜。

    「你要喝什麽?」他转过,对自己问,「咖啡?」

    「你买你的就好。」他还没可悲到要让一个中生一直钱。

    「当作还你油钱啊。」男孩吐尖,「今天在那里耗那麽久。」

    你也知你骑车技巧有多糟。许品皓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不过他仍然对这个提议敬谢不,江少轩不觉得奇怪,但他觉得。

    他又一次调,「我不渴。」

    「我请你嘛。」

    「真的不用。」

    小男生掉脸颊上的汗,不甘愿地扁起嘴,难得委屈的神,但许品皓始终都只是挑着眉合了一整天,总有一件事是他可以拒绝的吧。

    最後江少轩撇撇嘴,「那你找个位等我。」

    从x的一胜利,使他觉得自己幼稚了好几岁,但是他拿自己没辄的样,还是让嘴角微微扬起。希望没有被谁看到。

    他走到店最里面的座位坐,手肘撑在桌上抵住自己的脸颊。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还有牵着狗走过的行人时,燥也似乎也慢慢消失了。

    「欸,学。」

    他反s般转

    冰冷的贴到脸颊上。

    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麽,江少轩的笑脸就先映到视网上,底的笑意,彷佛他刚完成一件值得一座奖盃的创举。许品皓向後退了几公分,才终於看清楚停在脑袋旁的是什麽东西。

    一个外面依附着一层珠的纸杯。就算看不见,也可以从里面的y影,还有隐约透来的味猜到那是一杯冰咖啡。他把它放在自己面前,同时将自己摔到对面的椅上,手里的利乐包打在桌面,发了短促的闷声。

    许品皓盯着前的杯,无声地吐气。这些人到底多喜迫别人收他们的饮料?

    「我都说不用了──」

    「反正买都买了。」江少轩毫不害臊地说,「还是你要跟我换?」

    许品皓瞥了一那瓶茉莉n茶,毫不迟疑地摇。撇开不谈,要他拿着那跟年记一都不搭嘎的饮料,未免太人所难了。

    「大人是不是都喝不了甜的?」他打开包装,仰了一大,彷佛三天没有喝过任何一滴,「我爸也是。」

    严格来说,没有不行。他偶尔还是会吃,会喝半糖饮料,只是从中後,就几乎不喝n茶了。他喝n茶的额度,大概都在那时候用掉了,毕竟每天午都会有人y要一瓶n茶给他,逃都逃不掉。

    那个男生,潘彦彬。

    直到现在,即便没有说,这个名字还是能让x。只要提及,关於他的记忆就会如同殭屍一样,从脑海手,挣扎着要从土里爬来。

    他都是怎麽说的?好像也是那句话──

    「买都买了。你不是喜n茶吗?」

    那双漂亮的睛,在潘彦彬微笑时总会被挤成两条线,搭尾上扬时的弧度,说他是一只狐狸也不会有人有任何异议。更别提立的鼻,许品皓没见过谁的鼻型b他更好看。

    「谁说的?」

    「这哪需要别人说?」男孩扬起嘴角,连带了虎牙,「你就坐在我旁边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但是他怎麽可能不懂。潘彦彬那些小动作,他一直都懂。就像现在,江少轩对自己的这些事,也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谢而已。

    许品皓着咖啡杯的底,随手转动它。冰块碰撞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又降低一,他拨开杯,抿了一到嘴里。尽不想承认,但是冰凉的yet腔、後,还是一步带走t的暑气。

    「我很久没有这样了。」面前的小男生晃了晃手里的n茶,突然

    「怎样?」

    「跟别人一起什麽事啊。」他拉开嘴角,「我真的没什麽朋友。」

    就算语调再轻,对方字里行间透来的失落,还是清晰地传耳里,使他忍不住甩了甩

    在他的想像里,江少轩就算不是班上的心人,也至少可以安稳度过中三年。好看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对任何人都着一张完的笑脸,他想不到任何理由,会把他推境地。

    但话又说回来,霸凌不就是这麽一回事吗?要对别人动手动脚,本不需要原因。他b谁都明白。

    许品皓盯着桌边缘,「那些家伙呢?」

    江少轩愣了半天才意会过来在说谁,他t1an了t1an嘴,「我就白目嘛,所以他们其实也没有很喜跟我门。」

    「我不知你有哪里白目。」脱的速度,快到像是没有过脑。许品皓咬了一,把杯抵在嘴上,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嘴里。

    「如果你考不好的时候有人说考试很简单,还想要抢考卷去看,你也会不吧。」江少轩咬着牙齿,嘴歪了一边,「我以前过很多这事。」

    太用力要演那份尴尬,反而更显得局促不安,如果现在地板有个,他大概会毫不犹豫钻去。

    「你现在也不会这样了吧。」

    小男生搔了搔自己的鬓角,目光飘向一旁。他不安分地变换姿势,一只脚跨上另一只,乾燥的嘴跟着抿起。

    「这样还成绩好,被讨厌很正常啊。」短暂的笑声从他嘴里溢,但许品皓只觉得刺耳,「但最近好很多了。」

    「怎麽说?」

    他的手指过嘴神飘向天板,「嗯……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二那边有谁霸凌吧。」

    许品皓咬了一

    「闹得很大,家还找了议员来,好像差把教官室掀起来。」他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所以最近教官巡得很勤,他们也不太敢那样玩了。」

    意思是那些人找不到机会对他手。如果不是另一个可怜的学弟妹事,而且家愿意面,这件事就不会消停。历史为什麽从来没有让人学会教训?

    「那不叫玩,要讲几次。」

    「好啦,好啦,不要又脸。」他安抚,「很可怕。」

    许品皓从鼻气,手中的杯敲着桌面,沉闷的声响刮过他们之间的空气,像是要制结束这个话题一样。他盯着江少轩,用神警告他不要说话。

    小男生似乎没有受到,或者有,只是假装不知,「但你其实也没那麽坏。」

    他挑了挑眉,「怎样?」

    「星克的事啊。」江少轩半调侃,「结果你今天还陪我练车。」

    许品皓看向一旁。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可以忘记。

    「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耐心吗?」

    「是你的标准太低了。」

    他已经把整个故事串起来了。所以他也可以理解,为什麽这个男孩会觉得自己特别,为什麽觉得他是个「好人」。只是因为自己给了微不足的善意,刚好解决他的问题而已,本不值得一提再提。

    江少轩没有反驳,只是笑了一声,「你这样怎麽还会单。」

    这个问句听起来不像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件他不理解的现象,彷佛许品皓是一张超范围的考卷,而他仍然试着答上面的问题。

    他该说什麽?或者,他能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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