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垂手立在琴案后面看着荀七的神：“确实很好，只是……”他想了想，目光转向胡天，“请问，这张琴是不是仿另一张名琴的？几年前我听龚易先生演奏时，他曾说过当时他用的那张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这一张跟那张音上很接近，只是从形制上看好像这里稍有一不同，”他比了比琴的腰，接着，“那张琴的年岁更久，音也还要更澄澈一些。”

    胡天愣了愣，脸上客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她默然片刻，忽又重新展颜：“先父去后，龚先生也抱恙，已经多年未再抚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不错，这张琴仿的正是家祖亲手斫的那张‘玉玲珑’。不肖孙只学了先祖一，见笑了。”

    听见“玉玲珑”这个名字，荀七诧了一瞬，继而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他这个隶，平素称得上是个守规矩的，但时不时总会有些人意料的举动，倒是常常能让他到有趣。

    他把屈起的放来，站直正对胡天：“那张琴可还在您手上？您要是肯手，不拘价格，今天我都收了。”

    胡天嫣然一笑：“小店的规矩便是一张卡换一张琴，价格的事您不必再提了。玉玲珑是先祖遗，本来确实是不打算手的，不过既然贵客与它有缘，我也乐得见它有个好归宿。它现在正被收在祖宅里保养着，您今天要是说准了，过几天我们给您送上门去。”

    荀七的目光圈住规矩地站在琴旁默默听着他和胡天的对话的隶，注意到隶垂在侧的手指轻轻绞了绞衣襟。他脸上的笑容加了些，从卡夹里掏一张名片，走上前去递给胡天：“那就说定了，地址写在这上。占了胡先生便宜，我心里承，以后要是有事，尽来找我。”

    胡天看了名片睛就是一亮，刚才那一痛心疼立刻就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玉玲珑的确是珍品，不过她当然不会说来，胡家斫琴小百年，她那些先祖传来的好琴，可远不止这一张。

    能换来七先生一句承诺，这笔买卖，她得可是半也不吃亏。

    ……

    车上。

    荀七用指腹细细挲过隶指尖结着痂的创，看着被拉得侧过来的隶，“刚才临走前听胡天那明里暗里的意思，可是心疼你这双弹琴的手。”

    玲珑曾被荀七挑开过刚结的痂，那一次疼得堪称别致，这会儿带着痂的指尖又被荀七拿在手里，他浑的都有发，荀七的这句话更让他心猛了一，觉得怎么回话似乎都不妥，只好抖着胆轻轻岔了个话题，“主人家里的药很有效。”他想了想，认真补充，“不会耽误给您弹琴的。”

    荀七笑了笑，没放开隶的手，言简意赅地问，“玉玲珑？”

    玲珑觑着荀七的神，小心翼翼地回：“您吩咐了，隶想为您挑张好的。”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轻去，脸颊慢慢镀了一层薄薄的绯，“玉玲珑的确是张好琴，比屋里的那些都好。主人，这张琴，由玲珑弹给您听的话，是不是……是不是会更有趣一？”

    荀七心愉悦地轻轻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