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又一次站在了那座城堡门前。

    大门近在咫尺，门环因经年被人挲，表面泛温的哑光，影影绰绰地映她的廓。她握住门环，想要叩门——

    “cece？”有人在背后唤她的昵称。

    她回去看，只见父亲就站在不远。草在他脚边摇曳着，他怀里抱着一篮鲜红苹果，而他的表——化在一团过分盛烈的日光里，她看不清。

    父亲松了手，那篮坠在地上，苹果四散开来。他几步便冲上前来，攥握住她的手腕：“——cece？是你吗？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几乎要哭来：“我找你找了好久……可是我找不到你，怎么样都找不到你。”

    她想说：是的，父亲，我回来了。

    她也想抬手抱住父亲，用行动安抚他的心。

    可她什么都没，她甚至只是沉默。

    最后她轻声说：“不……我不是您的cece，我是l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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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双习醒来时，额前一缕碎发正被风动、调地拨着她的鼻尖，发些许微妙的。

    她将那缕碎发抿至耳后，调整了一遮帽的帽檐，好让光别再直直地灼着她的。随后，她抬看向面前的画板。

    画板上的涂鸦已然完成，蓝天白云、碧草鲜，几名穿着鲜艳的孩童正在草地上玩耍。顾双习捡起调盘与画笔，托腮端详片刻，又在画布角落添上几笔。

    后有脚步声，是法莲踏着草叶来找她：“威廉太太说已经准备好午茶了，请我们回去一起吃。”

    顾双习应了一声“好”，拒绝了法莲的帮忙，自己利索地收拾了画板和画，把折迭椅夹在腋，同法莲并肩往回走。山间谷地，风忽大忽小，把她们的裙鼓作风帆，又倏忽寂静，让布料重新自然垂。

    距离那次逃，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刚开始，苏仑便为她们换了新的份，并用新份申请了政治庇护；等她们完全落脚在异国他乡，凭借政治庇护，边察无论如何都无法正大光明地把她们带回华夏，除非她们自愿回去那里。

    换份时，苏仑问过顾双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新名字？她本来想用回那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本名：cecily  grant；可她又想起，她曾对边察说过这个名字，难保他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