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一刻起，我知我是我，接着觉我被分割来，存在某一。他注意到了。他告诉我，我可以称呼他母亲，所以我就这样称呼他。母亲会对我说话，指着某个东西告诉我它的名字。於是我能辨识，知那是桂树，那是斧，那是g0ng殿，以及我是月光。

    在我看来，它们除了名字的音调不同，没有其他差别，不过我还是记了来。

    等到我可以照t的形状分门别类，母亲让我区分ch0u象的东西。他先拿起一只没火的蜡烛，说，这是冷和暗，接着在烛芯火，说，这是和亮。然後把蜡烛捻熄，放到一边，端起碗，指着里面的，说，这是冷和sh，接着倒掉，拿着空碗，说，现在，这是冷和乾。

    在我看来，这些东西除了形状不同，没有其他差别，不过我还是记了来。

    蜡烛，有火，亮，；没火，暗，冷。

    有，冷，sh；没，冷，乾。

    後来，母亲不再要我知新东西。他开始发问，就像从前的辨别游戏，只是角se改变。母亲不会说某个品究竟是什麽，而是等我让他知。只要我的描述符合母亲的心意，他就会扬起嘴角，弯起睛。

    这是一白se的细状蜡烛，还没开始燃烧，所以平冰凉，燃烛芯後，就会产生火焰，发光和，化烛蜡，让烛会慢慢变短，熄灭後，烛芯是焦黑se的，会升起一缕烟雾。

    这是一个装了的瓷碗，里面的cha0sh冰冷，让瓷碗外面凝结一层小珠，把倒掉後，乾或晾乾这个碗，碗的外就会变乾燥。

    母亲笑了，双亮晶晶的，就像放在灯烛旁边的晶。我很少看见他笑容，多数时候，他就像是那尊立在台上的白玉人偶，睛注视前方，嘴阖起，沉默不语。接着我发觉，除了睛注视前方，嘴阖起，沉默不语，母亲和人偶没有其他相同的地方。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母亲，他笑了。

    「月光，你会慢慢地发现，万都是如此。」他说：「就像你不只是月光，我的桂树不只是桂树，每个人不只是人。」

    这是我对人的最初记忆，再次听见这个词，发生在凌先生带来一坛酒，和母亲在桂树对酌的时候。

    那不是凌先生第一次现。每次他到访，我只能用那双黑镜般的珠认他，因为他的装扮从不相同，并会拿我没见过的东西。除了新东西，凌先生还会转述他在人间的各见闻，母亲听了，就会笑容。

    那一次，凌先生是nv之。他束起黑发，成一个大发髻，髻上cha了一朵差不多大小的红芍药，裙及x，肩披薄纱，若隐若现的臂膀挂了亮晶晶的镯，面颊涂满胭脂，黛眉朱，额了红，嘴角也上红se圆。

    在桂树坐来後，凌先生招来酒杯，替母亲斟酒，再给自己倒一杯，然後跟母亲谈起植栽，讨论既然这里得了桂，那他老家应该也能，到时候再向酿造的人讨要方，就能让这款酒永远传。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喝不到了。」凌先生笑着说。

    母亲搁酒杯，开说：「那是人。」

    凌先生轻叹：「也是。怪可惜的。」

    我没听明白，这跟是人不是人有什麽关联？凌先生离开後，母亲对我说，有些事必须是人才得来，如同有些受只有人能t会，他办不来，游走人间的凌先生也是如此，我更不可能。所以无论凌先生怎麽模仿，都不可能复制备相同味的酒。

    「除非你们成为人。」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