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骄傲又孤独，没有人对他说过好话，所以他也不会说好话。

    他好像在爬一座永无止境的山，一直满心以为，等他爬到山，事就会变好。

    除了心底那么一柔的地方，印着一个模糊又鲜活的影。

    在他被所有人欺负的时候，在连他唯一的亲人都不肯帮他的时候。

    有个路过的小女孩载了他一程，叫了他的名字。

    然后。

    给了他一颗糖。

    整整十年后。

    在他又一次于风浪尖众矢之的时候。

    还是她，写了一封蹩脚的匿名信，放在班主任的桌上。

    她说。

    我永远支持傅应呈。

    后来过了很多年。

    等傅应呈爬到山，才忽然意识到。

    那些曾经嘲讽他的人，成了山脚看不清的蝼蚁，而他早就彻底不在乎了。

    或许从一开始。

    他就不是为了证明，质疑他的人是错的。

    而是为了证明，相信他的人是对的。

    可他唯一在乎的人、一直相信他的人、说是要永远支持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一刻。

    他才到彻底的、绝望的、漫无边际、让人连骨都冷去的孤独。

    ……

    快到十二的时候，傅应呈定定看了她一，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自己的大衣，把她从到脚地仔细拢上，然后打横抱起，抱去了天臺，坐在宽大的圈椅上。

    外夜朗星稀，寒冬腊月，冷风料峭。

    季凡灵不知他要什么，扭看他：“你不冷？”

    傅应呈摇，给她看手机上的字。

    【守岁。】

    “守岁不能在床上守？”

    季凡灵皱眉：“你在这冷风，之后岂不是更哑了。”

    傅应呈不说话。

    季凡灵板着脸，哼了声：“算了，我懒得你，哑了更好。”

    傅应呈低看了她一会，仿佛觉得她这个样很可似的，又开始亲她的。

    季凡灵被他团在怀裏亲，有不兴，抬手着他的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

    “簇”的一声尖锐急啸，什么东西猛地窜上空，而后“嘭”的一声，纷然炸开的声音。

    一瞬间，烟火急窜上天的声响，连成一片。

    无数璀璨纷的光影映在天空中，彩斑斓如落雨的河，映亮了傅应呈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睛。

    他抬手，很轻地掰过她的，示意她抬去看。

    楼似乎有人正用音箱放着许成霖的十几年前的老歌。

    沉郁的歌声顺着风，若有若无地飘来。

    【让那祈求的失去】

    【让那短暂的久】

    【明知结局是悲剧以后】

    【逆而上命运的洪】

    季凡灵听了一会，忽然觉得耳熟。

    时隔不知多少年。

    他们又一起看了一场新的烟。

    【心裏的话早已震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