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山，沉甸甸地压在嘉鱼和谢星熠肩上。

    他们各自维持着初始姿势枯坐成两尊石塑，唯一的变化是谢星熠的，拜谢斯礼所赐，已经吓了，像充满气后被针尖挑破的气球，漏气漏得彻底。

    得不到回应，谢斯礼脆直起，朝他们踱步而来。

    鞋踩在地毯上，沉寂无声，要不是场景和人不对，他从容稳健的步伐就像要赴一场舞会。

    但现在没人会产生这误解。

    他走到谢星熠面前，手轻轻一抬——

    啪一声脆响，谢星熠脸上瞬间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这一掌是用手背扇的，力气不比掌心大，刻意收了力，可即便如此，谢星熠还是被他扇得差摔倒在地，脑袋连带着上半都偏到了床沿，咙里哽细碎的呜咽。

    谢斯礼掠过他，熟视无睹来到嘉鱼面前，似乎刚刚只是随手挥开了一片碍的树叶。

    他在她前停脚步，伸手掐起她的颌，她抬看向他，脸上笑容尽褪，面无表，漆黑的瞳孔像一井，倒映她小小的影，将她禁锢在井底方寸之间。

    他们沉默地对峙着。

    嘉鱼有一越害怕越能伪装镇定的本能，尽吓得手脚冰凉呼困难，她还是着看着他。他用大拇指指腹压她的，其余手指在她颊侧缓缓挲，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她爸爸在心丈量掌落的角度，好寻找一个最能让她到疼的姿势。然而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曲起指节，指腹沿着她的肩颈线条，来到她的，慢条斯理帮她穿好了敞的衣服。

    一切整理完毕，谢斯礼收回手，脸上的表由漠然转为平静，他转过，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去。

    接着，嘉鱼听到了他跟保姆说话的声音。

    他说：“去帮小收拾行李。”

    “行李……？”保姆不确定，“小要去旅游吗？是什么时候的机票？您看收拾几天的行李比较适合呢？”

    仿佛在说一件微末的小事，谢斯礼的语气毫无绪起伏：“她不会再回来了，全收走。”

    保姆惊得目瞪呆，用上所有职业素养才勉克制住探听主人家隐私的望，嘴动了动，费力地吐恭谨的应答：“……好。”

    脚步声远去，哒哒哒的声音像人奔走的秒针。

    蜷缩在床沿的谢星熠这才如梦初醒般从床上来，看了看嘉鱼又看了看谢斯礼，焦急地徘徊在门附近，嗫嚅着想替她说什么，还没张，谢斯礼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想好，要么她走，要么你和你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