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过去那么多年，理智上他并不真的想让女儿去憎恨母亲，但也没想过主动让她们缓解关系，他是被动的一方，曾经多少次想象过再次与秦芳芳再见时激烈争执的场面，都没有变成现实。这次秦芳芳回到东港，郝运来显然是受到了冲击，觉得迟早会有这一天。他这次来北京，说到底还是想看看郝嘉的态度。郝嘉的态度冷静，看不多大的波澜。这让郝运来既安心又失落。安心的是女儿绪稳定，失落的也是绪太稳定。此时，他无法表达自己心绵密而复杂的真实想法。他只能再次抛问题：“你知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合伙生意吗？”听郝运来的语气，显然和秦芳芳一起生意的人是他们共同认识的。郝嘉不知是着急还是厌烦，直说：“爸，您有话直说行吗？我们都二十多年没见过了，她和谁生意我怎么知啊？”郝运来停顿片刻，说：“金驰——你之前住的那个养老公寓，现在是他俩一起。”见着郝嘉目瞪呆，他又问：“金驰没告诉你？”“没有。”郝嘉勉挤两个字，心里一阵空虚茫然。她和金驰异地，最近沟通很浅。这么说也说得通，老年公寓资金了问题，金驰得到了秦芳芳的注资。郝嘉知郝运来这样问的原因，她和金驰的关系一直没有跟家人明说，但两个单成年男女走得太近了，郝运来几乎不直接过问郝嘉的私事，哪怕心里急得团团转，表面都不会过多表现来。如很多家一样，上学时防孩早恋，毕业后孩恋。以前郝嘉和程名恋的时候，郝运来是知的，但从来没见过，俩人分手后，郝嘉的恋话题更成了家中讳莫如的禁区。这个转变，郝嘉有会，大概就是三十岁之后开始。郝嘉几说她正在和金驰谈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去。害怕恋无疾而终，令家人心愿落空，还是担心说来之后，被轰炸般的婚，影响自己的判断，或许只是表达对于郝嘉来说很难。像是一耻，她从来没有过正向动的互动，从她妈妈秦芳芳那里就没有学到。郝嘉不是不自知，她已经发现自己的这个问题，是心，剧烈的绪消耗，有时令她透不过气来，她想，她需要力气去克服耗。j g郝运来一方面是怕给女儿压力，也有传统父亲与女儿间的障碍，刘香又不是亲妈，沟通桥梁的作用有限。他们能的就是期盼，祈祷，静候佳音。郝嘉自然是理解的，她甚至觉得在同龄朋友中，她的家对她已经很宽松。稍微平静片刻，郝嘉询问父亲：“这事您从哪里知的，你们见面了吗？”

    “半个东港都知了。”郝运来夸张地说。看来，起码在郝运来的亲友圈里尽人皆知了。郝嘉捺住不耐烦的绪，安父亲：“只要她不打扰您生活，就装不知好了。”郝运来没说话，前妻音讯全无的这些年，家里从来没人提及此人，他和秦芳芳早已陌路，唯一的牵绊只是有郝嘉这个女儿，所以郝运来得知秦芳芳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担心的是郝嘉。他脑际中设想各可能，终于还是急不可耐的亲自来跟郝嘉见一面。郝嘉说：“爸，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她回东港也算叶落归吧。”郝嘉本意想和稀泥，郝运来听几分同和伤。父亲望着女儿，不像是五十多岁的神态，更像被辜负的少年人的无助和幽怨。“爸，您放心吧，她不会来找我的，找我我也不理她。”郝嘉像哄盟友一样，给他吃一颗定心，他们父女俩永远站在一起。不真假，郝运来聊表欣，一时有话没说来，转念说：“你忙着吧，我回去了。”郝运来匆匆而来，又匆匆要走，郝嘉留他住几日，他不住，急着回家。郝嘉不再勉，她把郝运来送到火车站。“刘香阿姨知吗？”郝嘉问。“不知……”郝运来回答的吞吞吐吐。“那您说半个东港都知了。”郝嘉嫌他夸张。“那不是早晚的事吗？”郝运来说。“她知您来看我吗？”郝嘉又问。“没说，所以我赶着回去啊。”郝运来显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您应该好安抚刘香阿姨的准备，别让她多心。”郝嘉提醒。“好了好了，我知怎么理，你回去吧。”郝运来不想听唠叨，他从郝嘉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准备站。从来到回，父女见面不过半天时间。郝运来走后，郝嘉呆坐在火车站大厅，想要休息一会儿。她面无表的翻开金驰的微信，又翻开秦芳芳的，这么来回开又关上，心里一阵愁云笼罩。她充满疑问，金驰是否知她和秦芳芳的关系，天真有这样巧的事。关键这件事，郝嘉不能直接张询问，她只觉得麻烦、尴尬，又带着没来由的愤懑委屈，只能当不知，不存在。没等郝嘉的心绪回神，金驰发来信息问她在吗？因为秦芳芳的事，郝嘉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金驰，没有回复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