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陵渊的复命，澹台璟涛并不意外地笑了笑：“一贯如此，也不过是磋磨磋磨你罢了，知你是朕派去的，并不会置你于死地，不必往心里去。”陵渊微微垂着，赔笑：“臣怎敢往心里去，都是臣那日迎接殿时与殿起了误会，误伤了殿，臣万死难辞其咎。”“俗务缠，”澹台璟涛没再继续这话茬，而是不满地敲了敲桌上的奏报，叹息般地自语，“回来后不过匆匆见了一面，还未曾好好安抚……”陵渊静静听着，并不发表任何见解。澹台璟涛微微皱眉又舒展开来，说：“听闻南楚还派了杀手一路追击，都是你的人阻断的，得很好。朕将皇的安危予你，你万万不能辜负朕的信任。”陵渊行了大礼拜：“臣定不辱皇命。”澹台璟涛，抬手虚扶示意陵渊起，又吩咐：“缉事司的事可以暂且放，你亲自到风华无双镇守，朕才放心。”陵渊一脸诚挚地应声：“是，臣自当尽心竭力保护殿万全。”澹台璟涛挥手：“跪安吧，去太医署，什么药好用都着你用。”陵渊再次叩首：“臣叩谢皇上天恩！”陵渊后跟着一大串几十人的队伍，手中都捧着各礼品，全是皇帝要他带往风华无双的，还叮嘱他不用说是“赏赐”，而要说是“赠予”，只因皇不喜“赏赐”二字。陵渊品了品这其中的意味，继续带着人浩浩地往风华无双行去。风华无双正于喧闹的夜中，所有的灯盏都亮起来了，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声笑语延绵不断。陵渊早已命人提前通报，这次倒是没有再让他在外罚站，直接被引路女引了去。回廊蜿蜒，帘幔重重，风华无双的布置采用了大量的月光纱和行云缎，各都透着轻柔和缥缈，行至其间仿佛一场瑰丽的幻梦，璀璨而渺然。

    陵渊并不是第一次踏这里。早在殿还未归国时，皇帝就开始命人整修风华无双，一切都是照殿的喜好来持的，毫不计较费工费时费料费银钱——而监督修建的正是陵渊。对这里，他可说得上是轻车熟路。只是今日看来，在这位殿驻风华无双不过短短数日，已经将这里之前的布置改了大半。那些曾经挂的六角灿金灯俱被换，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夜间散发温的光芒；那些曾经装在中各的金凤图案也被尽数卸去，替换其上的竟然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金翅飞蛾，每一只都在扑火。飞蛾扑火，这不吉利的图案本不允许现在讲究吉兆的皇之中，但这位殿，就是敢随意使用。而确实也未见皇上有半个不字，甚至对于更改制这等平日里必然要问罪的大事，不过是一笑了之，一句“皇兴便好”带过了一切。外纷纷传言，嘉恪公主于大烨有大功，今上念甚，于是特许一切，实属弟。私里的传言么，就不那么能上得台面了。但这些，自然不会有人去皇上的霉，何况嘉恪公主带回大烨的利，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任何人都得对她恭敬三分。陵渊已行至殿阶，引路女至此也不能再前，改由殿掌事女前来引路。依旧是那日的掌事女，见到陵渊似是比那日恭敬了些许，微微福之后引他。陵渊跟随掌事女殿，发现这殿也改动了不少，从前的白玉地砖大半都被起开了，整个殿的中央变成了一片泽，有仅着薄纱的男女在其中边行酒令边嬉闹，面上漂浮着不少盛放着吃和酒的托盘，摇摇地合着笑闹声，一派靡景象。泽四周有女乐持着各乐演奏，还有各类稀奇件儿供人赏玩，有些东西连分掌外贡事宜的陵渊都未曾见过，一时心里略略咋。殿阔大，从泽边上跟着掌事女前行了一阵才到了嘉恪公主座。殿尽的公主玉座还在十八层的台阶之上，那玉座是皇帝亲自画了设计图又命陵渊督造的，其上镶嵌了九九八十一颗名贵玉石，而此时即使隔着十八层台阶，歪坐在玉座上的嘉恪公主的面容都有些看不真切，陵渊却一看见她手里一上一地扔玩着一块玉石，正是那玉座上最大最名贵的那颗，是当初皇帝命人四搜罗的名品，白日与夜晚所看到的光彩不一样，晴日与雨天所看到的光彩又不一样，被世人称为“玉夜瑶光”，属于无价又无市的上上之品。，这世上只此一颗的“玉夜瑶光”，随着嘉恪公主一上一地抛玩而不停闪现不同的泽，映衬得公主那白皙幼的脸庞也闪现着变幻莫测的神采。她似是向着陵渊看了过来，又像是仍然看着手里的玩，听着陵渊公事公办地念完了皇帝送来的一串礼单名册，一走来谢恩的意思也没有，仍是玩着手里那块玉石。陵渊恭敬地站着行礼问安又告辞，嘉恪公主迟迟没有发话。他保持这微微躬拜的姿态，一直等到脊背都有些僵直，公主殿慢悠悠地蹦两个字：“无趣。”像是隐着嗔，声调婉转，仿若撒般埋怨送来的礼品没一个能让她看，任谁听在耳里都会觉得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