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唐蒄被红灯笼照得面红耳赤，搂宋迤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她拿我们当猴耍呢。谁家女孩到了晚上不回家，反倒在这地方待着？”金萱嘉竟是个笑来：“怎么，怕我把你卖了？”宋迤不参与这个话题，只是问：“二少在哪间？”“桃叶渡那边，叫绻香的姑娘。”金萱嘉走过来抓住唐蒄的胳膊，拖着她往绻香姑娘的住走，“你怕什么，我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了买卖妇女的勾当。”唐蒄挣开她的手，摆格外严肃的表来跟她约法三章：“你要替我保密，我娘知了非打死我不可。”“哎哟，我晓得了。”金萱嘉颇为幽怨地看她一，松开她的手腕，“我叫你来是要保你，看不来吗？”唐蒄诚实地回答：“看不来。”“我爹那个年纪，就喜能逗他笑的。你在他跟前一站，不是很喜庆？他刚才不也望着你在笑。”金萱嘉绕着唐蒄转一圈，拍拍她，“加上你脑袋不怎么聪明，得也还算过去，他说不准真会把你收房中呢。”“你爹真不要脸。”唐蒄心直快，说完才想起不该这么说，于是连忙改婉转，“不是……金先生怎么会这样想呢，他都没有问过我意见，我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叫你来为了是保护你。留你一个人和他单独在一起，我怕你们真什么来。”金萱嘉把唐蒄忽悠着上了贼船，振臂一呼喊，“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儿到了绻香姑娘那里，先把你这战袍换来。”虽然和金萱嘉说好三个人一起行动，不与那些忽然凑上来的人纠缠，不任何一间与找金峮熙无关的屋，不接任何人递过来的钞票银两，但唐蒄还是贴在宋迤侧，仿佛离开宋迤就无法独立行走。宋迤本来没那么疲惫，一直这样拖拽着唐蒄反倒有分乏术了。唐蒄在心里默念“我是迫不得已”心经，就在她念到第九遍的时候，终于到了桃叶渡。秦淮河蜿蜒在城中，形如一条委地的裙带。绻香姑娘住在缀景楼，近日都没怎么挂牌。唐蒄跟在宋迤上似的，和她一起迈过门槛。金萱嘉跨来，劈盖脸就是一句极富气势的：“叫金峮熙来见我。”柜台边几个女隔着绢扇看她，像在观察什么新奇。在那一坛坛盛放的牡丹边，倒衬得人比。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年些，显然是这里说话最有份量的，她先是极富风地一笑，才说：“金少爷今天在绻香姑娘房里，这位不知是太太还是女友的小……”“我是他祖宗。”金萱嘉当即打断她，“别看见个女的来找人就猜是捉，要不是他求我，我才不来。”唐蒄躲在宋迤后帮腔：“就是，我们才不来呢。”

    那女手里的绢扇转了转，招手叫来一个跑堂的杂工，令其去跟楼上的绻香通信。金萱嘉退回唐蒄和宋迤边，小声讲述前：“我二哥有些时日没回家里了。”宋迤适时补充：“一个半月了。”唐蒄好奇地看过去：“你怎么知？”宋迤说得理所当然：“金先生家里的事，我当然懂。”“行吧，可以理解。”唐蒄没功夫和她在这事上多费，又去扯金萱嘉的袖，小声问，“这位姑娘接来是直接带我们去见金二少，还是叫他来找我们？”金萱嘉有嫌她靠太近，不免烦躁地促面前那个红装女人：“好了没，别告诉我他死在里边了。”那红装女人将绢扇放到跑堂人手里，领着三人往楼里走。木被从瓶来，倒酒声沥沥的，留声机里的歌声缓慢嘶哑，不如现场拨的琵琶悦耳动听。女人走在最前，有条不紊地解释：“金二少在绻香那里连住了三日，一直没人敢扰，酒是不要命地往里送，起初是没起疑心，没想到会这事。”周围香烟袅袅，唐蒄愣是不想气氛，扳住金萱嘉的肩膀：“我既然离开你家了，铁定不会再回去找你爹。都走到这里来了，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放我走吧。”“瞧你吓得那样，方才看你骂四货那么厉害，还以为你胆多大呢。”金萱嘉故意吓唬她，严厉地说，“要是这事儿被你抖去了，我二哥不会放过你的。”唐蒄怕得直哆嗦，不知不觉又缩回宋迤边去了。她从宋迤后探，低声问：“你二哥在这里杀了人？”“他说他是被冤枉的。”金萱嘉面上也不太信这说法，但还是稳住神对唐蒄喝令，“到了门你换件衣服再去，别叫他看见你一寿衣，更怕得。”起先那个招呼金萱嘉的红衣姑娘叫慧婉，她似乎知些，只把金萱嘉等人往那边领。临到门时，她特意牵住唐蒄，温声说：“我带姑娘你去换衣服。”看唐蒄就要被她牵着走，宋迤突然拦慧婉，和蔼地说：“方便的话给我也换一件吧。这是金先生家宅里的，你们这地方烟味大，沾染上就不好了。”这地方不缺女人，自然也不缺女人穿的衣裳。唐蒄原有些抵，想着找件不起的破烂衣裳方便逃跑，越过屏风一看慧婉就在门守着，逃跑计划只得作罢。宋迤那边适应超群，很快就从屏风后穿着慧婉的旧衣服来。那暗红底的团锦簇开在她上不太恰当，看起来像是整个人要被蔓吞没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