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瓶中的牡丹开得灿若云霞，艳的心层层包裹，平添了几分苞吐的羞涩。唐蒄跟在那姑娘后，小心翼翼地跟她搭话：“这位小，你叫什么？”那女挂着笑回：“我叫绣烟。”绻香、慧婉、绣烟。唐蒄在心里将这三人的名字默念一遍，假装好奇般打听起来：“绣烟，我听说缀景楼是秦淮河周边生意最好的，你们这最受迎的是谁？”“最好也不敢当，姑娘你问这个什么呢。”绣烟端着盘走在前，不时回冲唐蒄笑一，“近日挂牌最多的就是绻香，要说牌自然就是她了。”“哦。”唐蒄，“金二少最常见的就是绻香吗？”绣烟脸上也不禁染上艳羡，垂睫说：“是呀。金二少是近期才来的新客，原不该让绻香接待他，但他肯为绻香一掷千金，照样能抱得人归。”“我方才也在房间里见着绻香了，金二少的况不容乐观，但她倒是光彩照人的。”唐蒄装模作样地叹气，发牢般说，“也不知金二少上辈了什么孽，这辈挨这样的报应，就凭一气吊着了。”她说到这里，试着探问：“金二少跟人结过仇吗？”绣烟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上就答：“还真有。金二少上个月就和黄家公闹了好一场，最后是黄家公家的厉害老婆来了，拧着耳朵把他抓回去的。”唐蒄跟她一起笑，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问：“这个姓黄的公是何方神圣？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吗？”绣烟回看她一，脚步不停地往前挪，脸上依旧挂着笑：“黄公嘛，最喜的就是绻香了。只是家里得严些个，不及金二少自由，比起来当然落后。”周遭正好是聚在一起的几桌客人，各自都有作陪。绣烟顿住脚步，忽然就近找了方桌把手上东西放，给唐蒄满上整杯酒，笑：“我要上船去了，稍后便有人来接应姑娘你的。相识一场，你就先喝了这个吧。”“我不是来喝酒的，我……”唐蒄抬手想挡开，绣烟就反握住她的手臂，温声语劝诱：“这是我们缀景楼的规矩，得门来，就势必要喝上两杯。姑娘你合我缘，这酒喝不醉人的，你就赏个脸吧。”这时候放走她，谁能确保真会有人来接应自己呢？唐蒄心里发愁，拒绝：“不是，我真的不会喝酒……”绣烟似是失意，低声问：“姑娘是嫌我倒的酒脏？”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再拒绝。唐蒄看那酒杯不怎么大，想来装不多少，遂接过那杯酒来，闭上睛一了，被那辛辣的酒气呛得直咳嗽。唐蒄艰难地咽，问：“能先找个人带我去找付老板吗？金小在绻香的屋里等他，不能耽搁的。”绣烟脸上仍是那对谁都脉脉的笑容，唐蒄怀疑她对着镜练过。还没叫人带她去找付老板，那张笑脸就自顾自飘远了。唐蒄觉得有站不稳，找了个靠近镜的地方坐，不知怎的开始对着镜锻炼笑容来。台上的琵琶声愈加急促昂，搏得满堂喝彩。有几个魁梧大汉几乎要站上桌面，踩着碗盘声如洪钟地比划着，各人手里搂着缀景楼的姑娘，因着那些人生得实在大，几个姑娘几乎是被他们在手里把玩。连续了几个表后她才觉得荒唐，周围人来往，有几个吃着酒的睛贴在她上，似乎是想上来跟她搭话。唐蒄忍着痛站起来，意图找个地方等金萱嘉来找自己，于是悄声没人海中，往不起的地方走。像刚才那样恐怖的画面，她是再也不想看见了。唐蒄扭绕二楼，这里像是姑娘们梳妆歇息的地方，有几张矮凳和一铺被耷拉到地上的床。整座房间里只有妆台称得上整洁，木地板翘起一角，差把唐蒄绊倒。她挪到镜前看了看，镜面已经污黄得辨不真容，也不知绣烟她们是怎么对着这么脏的镜描画新妆的。看着镜里不甚明晰的自己，唐蒄也觉得无端难以呼起来，她不想脏别人的床，只得继续往前走。兴许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心得好快。唐蒄捂住剧烈起伏的，忽然听见旁边的房间里穿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响动，便冲着那纸糊门扬声问：“谁在里？”里边的人没答话。唐蒄心知这人是害怕遇上坏人，便说：“我是绣烟叫来的，你是这楼里的人吗？”那里好半天没声响，像是有什么往门边挪动的声音，纸糊门扇打开一条，一双尚且稚的睛来：“是绣烟让你来的？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唐蒄呆在原地，没想到烟之地还会有这么小的小孩。这是绣烟她们跟客人生的……还是街上捡来的？这孩说着，好像一秒就要哭来。唐蒄觉得奇怪，一时见清醒不少，拉住她的手尽量和气地说：“你这样的小孩怎么会现在这，绣烟是你什么人？”那孩勉挤个笑，说：“就是楼里的。”唐蒄可怜她饿得面黄肌瘦的，在兜里摸索一阵，翻之前在金先生府邸里免费带来的烤饼，伸手递给这孩：“拿着吃吧，这个我亲自尝过，很不错的。”那孩睛盯着烤饼，却伸手将它推开了：“不成。我昨个儿答应了慧婉，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