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趁着众人皆被这番豪言壮语烘动，秋拿来剪刀剪一撮发，说，“大家结发为盟，不许告密揭发，否则就化成泥土，永世叫人踩在脚底。”“老死中不得回归故土，就是事成之后我们也难逃一劫，”景也跟着剪一绺，说，“这些发留着个念想，给不相的旁人保，就给……就给……”“就给她，”莲香立想最佳人选，“她不是踌躇满志，想借文才当女官吗？若是有朝一日她果然人地，便盼她能帮我们把发葬回家乡去。”谁都没有意见，尽皆望向金香：“三娘？”金香想着叫大家冷静，只是说：“今天又有诗来。”她取纸笺，简单的绝句：“明皇豪冠帝中魁，何教蛾眉堕嵬？救尔胭脂同烈火，千秋不吝作劫灰。”她也这么想吗？众人将发收锦里，递给金香。宁嫔给的耳坠也没几天时间了，金香将其和发一并锦，寻稿纸，几次三番涂改修整，最后写：“去矣。日后中北台亭终得再见。”109 ? 别枝惊鹊◎不是吧还玩寿命论？◎那些事太久远，在宋迤平淡的叙述里如同秋地上被风得被迫往前的梧桐叶般着地面，发喀喀的响声。好在如今是和宋迤裹在温的被里。唐蒄犹带惊讶，问：“你真的去了？”宋迤，说：“我怎么知她们会刺杀皇帝？赶到约好的地方，刚把东西拿起来就被暗箭死了。”“她们不是约你刺杀皇帝吗？”唐蒄急得在被里抓宋迤的手，“原来她们不是打算拉你伙啊？”“我不知，”宋迤被她拽住，无奈地说，“如果我跟她们去刺杀皇帝，死得只会更凄惨吧。”想想也对，唐蒄关切：“那箭中在你哪里？”“背上。”宋迤答得果断，不甚在意地说，“是在我背后放的冷箭，和侯亭照倒是那一枪很像。”唐蒄伸手到她后，放轻动作摸她肩胛上的新伤，半是犹豫地问后续：“然后，你就死了？”宋迤。唐蒄撤开手：“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宋迤见她这样，笑：“你害怕？”“我才不怕，”唐蒄立即否认，又重新摆刚才那个有像抱着她的姿势，问，“可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快死的人，记忆自然会模糊。那时觉在一潭温的中，周遭一片黑暗，上前所未有的舒适。”宋迤的声音潜藏在黑暗的帐里，语调陡然一转，“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有这么想死吗？”

    唐蒄愣了愣，问：“什么叫有那么想死？”“在那时我是不愿意活去的。”宋迤说，“你想想，她们的事形同谋逆，倘或我被当成同党，场便会与她们无异，还不如被冷箭死，至少不必多受折磨。”黑沉沉的帐里浮着香气，宋迤躺在边，全新的铺盖萦绕着意。唐蒄却觉得压抑，危急关谁都想活，偏只有宋迤求死。唐蒄她一，说：“你是普天第一窝。”她顿了顿，又问，“那三娘她们怎么样了？”“无非是凌迟枭首。”宋迤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刺杀皇帝是大罪，家人也会被连累。”唐蒄：“你没有参与她们的行动，怎么还要杀你？”唐蒄觉得不公平，宋迤却习以为常，随说：“这事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信上容只有她们知，或许是禁不住用刑把我供来，想借此得到轻判。”“那也不能连累你呀，”唐蒄忿忿不平地说，“她们连杀的大罪都了，临到最后关怎么会怕死？”宋迤泰然：“后来东窗事发正是与她们同行的女告了密，那况谁都想活，只求自保无可厚非。”“就你不想活，”唐蒄伸手又要掐，宋迤握住她手腕，唐蒄没得手，只好问，“那个说你想死的声音是什么？”宋迤摇表示不知。唐蒄又问：“是男是女？”宋迤还是摇。唐蒄怀疑：“你连这个都不知？”宋迤颇为心累，解释：“实在是记不住了，况且那时在生死之间，意识不清听不来。”她这样也问不更多，唐蒄转而问：“你回答了吗？”宋迤说：“没有。那声音仅是笑了两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安乐堂中，想来是被当成误杀，预备焚化。当时正值夜，看守吓得跑去叫人抓鬼，我借着上女服饰混在人群里，在众人成一团时得以脱。”说到这里，唐蒄面稍有缓和：“和我那天很像，我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时候大家吓得不行，可有意思了。”宋迤没笑，反倒是有不兴的样。唐蒄捂住嘴说：“好吧，我不笑了。”她认真，“你说的这些是有意思的，但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你没有死。”宋迤叹息一声：“岂止是你，我也不明白。”唐蒄猜测：“难和你的家人有关？你家里人在你还在世的时候有没有给你请过符，过法事？”宋迤没有回话，唐蒄问：“你的家人现在还活着吗？”几百年过去，答案也在烟云中渺茫。唐蒄不肯放弃，追问：“你原来的家在哪里？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