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夜，谁都想得到，上海可以寻乐的地方多了去，就算有些夜间剧场还未开门，只要加钱，几都可以演。可车偏偏是往舞厅那块开，沉知繁起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到了却明白了。她在夜里来过这，最初接手公司的时候，她也试着建立些联系。因此，很容易发现，此的气象大不一样了。其实不用看，她也知，现在化妆品和衣饰的广告，都是些平价品了。许多地方的灯牌已经不亮了，几个有名的舞厅门，竟也站着招揽生意的人。“哪里生意都不好。”季容期说。沉知繁盯着路边一个少年舞女，她正给背后的廉价舞厅发优惠传单。有个鸨母来训她，要她别偷懒，看到人得。她想起，十来岁，初到上海的时候，自己常跟着母亲去一铺买布，里有个活泼的伙计，是个快言快语的南方女郎，很懂如何招揽生意。有那么几年，常常能照面，沉知繁以为自己对她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当她听到那女郎辞了职位，是去鸨母，实在很惊讶。可有什么奇怪的呢，上海是个浮华之地，无论贫富，这座城总是变着法地，让人想在这更多的钱，赚更多的钱。钱生钱的伎俩，不是人人都会的，但用人生钱，只要狠得心，怎么都是得到的。如果两者都不擅——“也不止这两方法能赚钱。”季念期说，“或者说，这两方法的本质都是，靠时势赚钱。”“我并不是认为你没有相关的才能，我只是以为，现在不是一个生意的时代，所以，我想劝你别了。”“可，她们怎么办。”沉知繁想着自己手那群职工。“如果战争打起来，公司必定维持不去，到时候你希望她们靠画画维生吗？你没必要死守着父亲留的公司。你受过好的教育，可在别谋求个校的职位，想办法带她们一起过去，之后路反而宽广些。”他主意倒是认真，她却笑，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你不会包了个舞厅吧。”没回答，看起来说中了。“我现在不和你，我已经不会了。”她努努嘴，“我想先要，那个妹妹教我。”她问季容期的司机，能不能和她一起过去，问问那个小舞女，这样行不行。“给我钱。”她又伸手找表弟要钱。“这些不够。”她继续要钱。他勉同意了她的计划，并暗示司机看好人，早带她回来。她是有些荒诞，但加够了钱。没什么不可以的。此时也来客很少，也无人看闹。她了好些功夫，才能跟上节奏，不踩到那个妹妹的脚。她又分钱给周围的女郎，说自己明天还来，不要欺负了那女孩。“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诓你的钱，去些没意义的慈善。”她回到车上，自己也到好笑。“那现在，去和我舞？”他约莫是等得无聊了，也不想吵这个嘴，只牵着她的手，提醒她刚才讲好的。就算包场后并不闹，可娱乐舞厅自有娱乐的理。气球彩条，迷离的光线，让人踩在鼓上的乐队，都是独一份的。

    他放在她腰际的手，让她刚刚领悟到的那舞的乐趣，又因为张消退了几分。她听见自己绸缎的裙摆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才惊觉这条裙是不牢靠的。他的手臂收，靠在她耳边同她说，他还记得这条裙。也还记得自己当初怎么把它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