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认真看过一，还好她与韫哥哥有缘，没有错过彼此。

    萧灵：“你猜。”

    谢清韫：“才不猜，反正你不说就当那时你偷偷来看我了。”

    萧灵：“好好好，来了来了，那时的韫哥哥当真俊俏极了。”

    谢清韫：“呃…为夫如今不俊俏了？”

    “噗呲，倒是脸越发厚实了…”萧灵见侧的丈夫还要狡辩几句，连忙打断他：“老，该回去了，要是被老大老二他们发现就不好了。”以前是孩儿们怕他们，现在是他们怕孩儿们。一个比一个唠叨，把他们两人当作小孩一样来哄，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总是怕他们磕着碰着了。

    她不过是上个月得了一场小风寒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了，她自己的她很清楚。

    活了大半辈的人，黄土都埋到脖了，对一切已经看得很开了。

    ……

    镇国公府畔月院，人、仆从们跪了一地，都低垂着，大气不敢，就怕惹恼了谢四爷。

    “你、你们！连人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男人把手背在后，原地焦急来回踱步。见一众人们还跟个木桩似的跪着不动，不由得又气急败坏大喝一声：“还不快去找！”

    话音刚落，外就传来小厮的声音：“四爷，老国公和老夫人回来了！”

    “哎哟，爹，娘，大冷天的又去了哪里…”谢谨修急忙从院里走去搀扶着两位走来的老人。

    “你是老还是我是老，老我去哪儿还用得着你！哼。”谢清韫拄着拐杖气呼呼地把跟前的儿臭骂一顿。

    又来了又来了，谢谨修现在只希望大哥和二哥赶回来这两人，他一个人实在是不住了。三谢聘聘还没嫁前，二老一向最听她的话了。三嫁后还有五妹谢袅袅，袅袅不但不会着这两人，还和两位老人一起胡闹，所以现家中能住父亲、母亲的便只有大哥、二哥。

    每每想起以往的这些快幸福时光还总觉得就在昨日，然而时间不等人。现如今兄弟姊妹们也都是当了曾祖父曾祖母的人了，父亲和母亲也不再年轻，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能抱着他们，牵着他们，举着他们了，年迈的躯让他们很为老人担忧。所以才时时刻刻着两位老人，只希望他们能多保重，再陪一陪他们这些儿女。

    “你爹说得是，修儿，我们就去逛一逛，无碍的。”萧灵也在一旁劝说缓和氛围，“且小如就在暗保护着，你就别担心啦！”

    “好好好，咱们快屋，外风大得很，次去就去，告知修儿一声可好？”谢谨修边说边扶着两人往屋里走。有风如在确实是不用担心什么，就连二哥都说风如的功夫在京都能打得过她的也只有少数几人。风如是父亲边侍卫风钰叔叔和无草姑姑的孙女，已有四十余岁，自她的爷爷风钰去世后就甘愿在父亲和母亲边一名暗卫，不听命任何人，只听从老国公和老夫人的命令。

    三人一起了屋，屋温如，几炉碳火早已烧好放在屋的各个角落。

    今年的冬天还没落第一场雪，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冷。

    “修儿，今日趁着你大哥、二哥回京，今晚咱们一家人聚一起用晚膳吧。”谢清韫拿来一个手炉到萧灵手里，看了她一，又对着小儿继续说：“把聘聘和袅袅也一同叫回来，人多闹。”

    谢谨修疑惑看自己父亲一，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只有节日和过年才会叫外嫁的两位姊妹回来，今日是怎么了…心中的不解，温声应答：“是，修儿稍后就派人去往靖王府和冯府告知三和五妹。”

    今日的畔月院一片闹，饭桌是一方黑漆大桌，男女并没有分席而坐，而是男人坐在桌左侧，女人坐在桌右侧，主位上坐着两位着常服的慈祥老人，正笑容和蔼地看着坐在两旁的人。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不要拘着了，同往常一样用饭吧。”主位上的老国公说完率先动筷，夹了一夹菜放到老妻的小碗中。

    “是，父亲。”

    “是，祖父。”

    “是，曾祖父。”

    坐在两边的老老少少齐齐应声。

    谢清韫听着耳边儿、女儿、孙、孙女、重孙、重孙女们的声音，一时心中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也有四世同堂的这么一天。

    吃过晚饭，两位老人与儿女、孙儿们絮叨了几句也让他们各自回自己院里了。

    “阿韫，我们去清灵园走走吧。”

    “好，我陪你。”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清灵园的方向漫步走去。

    一架老旧的秋千上有一男一女相拥而坐，正一起静静地望着橘红的天空。冬日的太总是落得十分快，才不过一会儿落日就只剩一丝余光漏在天际，形成一橘红的线。这时发觉脸上冰冰凉凉的，谢清韫抬手摸了摸脸颊，轻拍几怀中的人，轻声唤：“灵灵，雪了，该回了…”

    过了半响依旧没有听到妻回应的声音，以为是睡着了，又再次提音量唤一遍：“灵灵，起来了，咱们回去了。”

    依旧没有应答，低来瞧一，只发现怀中的人依旧闭着睛，嘴和小脸白得不像话，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小如！”谢清韫焦急大喊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并不响亮，因绪激动还破了音，带有几分难听。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来一个中年女人。

    “快、快把老夫人、抱回房间，即刻找府医来！”

    畔月院正房

    房外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正在焦急地等待。

    翟府医与中请来的陈老太医背着药箱一同从屋走来。

    “陈太医，翟府医，家母如何了？”谢谨辰和谢谨玄双双拦住两位蓄着短胡的大夫。

    陈太医与翟府医二人互相对看一，纷纷摇叹息一声，对站在面前的两位男拱手回禀：“国公爷，谢二爷，老夫人…怕是撑不过今晚了，还是…”

    谢谨辰闻言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一旁的谢谨玄手疾快地扶住他的胳膊，轻轻唤：“大哥，母亲她…”

    抬手阻止二弟要说的话，抱拳拱手认真看向两位大夫，谢谨辰沉声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太医思索一番，语重心地劝：“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老夫人的已是快到油尽灯枯之时，国公爷也不要太过于求。”

    谢谨辰微垂帘不语，他岂会不知，只是无法接受刚刚还能和他们一起用膳，声笑语的人就这么…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当这一天来临时他又不敢接受，不敢承认。

    “劳…烦两位了。”谢谨玄让一条来，恭敬对两位大夫拱了拱手。

    “大哥，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萧灵知自己快要死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觉吗？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害怕，她心觉得很平静。这一生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整个人生都很满幸福。

    十八岁嫁镇国公府，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一甲的光如梭，她和夫君已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半睁开睛望着跪在床榻前的儿、女儿、孙、重孙们她很是欣，后辈孙中没有什么大凶大恶之人，即使再不济也只是平庸无才罢了。听着他们一声声的哀哭，嘴里不停唤着“祖母”、“曾祖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明明她还是父母中的孩，怎么就变成了别人中的曾祖母了呢。

    母亲和父亲也已走了几十个年了，就连大哥，小十，也是先她一步而去。可是母亲与父亲，大哥，小十的样仍还历历在目，他们一家人相的景记忆犹新。

    “辰、辰儿，玄儿，修…儿…聘…”

    谢谨辰轻轻握住，微抬着的那只枯瘦微颤的手。

    年轻时这只手也是一只纤细白皙的皓腕，儿时母亲便是用这一双手抱着他们，现如今这双手上布满黑斑，瘦得只剩翡翠玉镯挂在上空地摇晃。

    “二弟，三妹，四弟，五妹，快过来！”谢谨辰克制压抑住哭声，哽咽地喊一声。

    “娘…呜呜，不是和袅袅说好了过年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去游玩的吗…”谢袅袅泪不停地掉落来，近日府中繁忙，她便只顾着夫家的事务了，也没能时常回娘家探望，却不想母亲的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娘，我是聘聘，您快好起来，您不是说最看雪天我们几个打雪仗了吗？娘，今日的雪好大…呜呜呜”谢聘聘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去了，看着老母亲暗淡浑浊的双，她知…母亲真的…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几个大男人压抑着哭声泪簌簌直掉。

    谢清韫坐在床旁边的绣墩上，红着圈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儿，认真得仿佛要把她刻自己的骨里。

    “别、别哭。人，老了，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们现在…每个人，都过得、很好，为娘也就、就放…心了，先…去吧，为娘要跟你们，父…亲说几句话…”每说一句话都仿佛要使上全的力气，连呼都是难受的，说几个字便要息不止。

    人群慢慢被遣退至屋外，此时屋只剩两人，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床旁边。

    “韫、韫哥哥，你、生气了…吗？”萧灵试着抬起手想要摸到对方的脸，可惜此时的她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大手牵住那只枯瘦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沙哑着声音，“为何不告诉我？”

    摸着这一张脸，仿佛又重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时她在树上，他在树。她拂开枝叶就看到了站在树的俊少年，许是那一起，这人就悄悄地住在她的心里了吧。

    “韫哥哥，这…辈，能、遇到你、是灵灵的…福气，如果，有辈，灵…灵，还你的、妻，可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谢清韫使劲，眶刹那间沁满了泪，迷糊了前的视线。

    “韫哥哥，你、你相信除了…大乾朝，还有，另外…的世界吗？儿时，听母亲说…有一个很好…的世界，那里人、人平等，没、没有低贵贱之分，女人…也可以养家赚钱，男人一生只能、能有一个妻，韫哥哥…你说，会有这…这样的地方吗…”

    谢清韫里闪过一丝诧异，抬起袖胡了脸，还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白的发，：“有的。”

    “如果…有辈，灵灵想，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和韫哥哥，父亲、母亲、大哥、小十…我，我们一起，韫哥哥，你、你记得一定要…要找到灵灵，灵灵会等着你的…”忽然，床上原本奄奄一息的老妇人中有了亮光，她这一刻的神似是与一个健康人无异，“韫哥哥，我、好像看见父亲、母亲、他们来接我了…”

    艰难地侧再看一床边的男人，即将天人永隔，看一，再看一，如有来世…如有来世…双慢慢阖上。

    原来她也并不是那么淡然，她真的放不，也舍不得这个男人啊。

    他看懂了妻艰难的最后一：铭记于心，我不会忘了你，你也不要忘了我，好么？

    床上的人闭上了双，谢清韫的心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还抱着一丝侥幸颤抖着手伸到鼻探了探，“灵灵！”悲切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声。

    “娘！”屋外的人急忙冲了来，看到床上的老人已经闭上双，以及旁边落泪的老父亲，也不禁跪在床前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他们不再是什么国公爷什么镇国公府的公，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可怜孩罢了。

    本应是临近年关的喜悦氛围，镇国公府的大门却挂起了白绸，连站在门的守卫都是着白丧服。这座百年府邸一时之间一片素缟，与这皑皑白雪互相呼应，散发着沉静又冰冷的气息。

    今日是妻的七。

    他真的很想她，他从来都不知原来一个人的日这么难过，仿佛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即使他还有家人陪伴，但是他总是忘不了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突然少了一个人他怎么都适应不了，忍受不了。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拥而眠了，没有人会叫他老，韫哥哥了，也没有人陪他看日落秋千了，很多事少了那个人，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谢清韫一个人披着一件大氅静静地坐在秋千上，也不过几天的光面上又更加苍老了几分，昔日的桃此时已浑浊不堪没有一丝亮光，就连尾的朱红泪痣都暗淡了来。手上握着一枚玉佩，大拇指轻轻挲玉佩上刻着的“灵”字，半眯着的双看着远方。

    过了半响，他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睛微睁了睁，嘴角勾起一抹溺的笑容，喃喃自语：“灵灵，你终于来接我了…灵灵，我真的好想你。”

    近日，京都最为火的话题便是老镇国公与飞翩郡主双双离世的消息。

    有人说老镇国公与飞翩郡主乃是伉俪，一人辞世，另一人也过于悲伤，随之而去；还有人说，镇国公府乃是武将，上沾染太多杀孽才会使两位老人家接连离世；更有人说，乃是因有疾医治无果才…

    总之，京都百姓们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直到一个月后，京都现了一本风靡一时的话本，名叫《他的妻》，据说话本是飞翩郡主的二女儿老靖王妃与小女儿大理寺卿冯府冯老夫人所着。

    话本容讲述了老镇国公与飞翩郡主的相遇，相知，相，嫁娶，生，育女，以及两人行将就木到寿终正寝的故事。

    如今这一话本上至达官权贵，至普通百姓都人手一本。

    现京都的百姓们才对双双离世的老镇国公和飞翩郡主有了新的了解，也更是被两人真挚的故事所动。以至于往后的很一段时间，男都以无通房侍妾只娶一妻为荣；女也多以飞翩郡主为榜样，学习她对夫君的贴心、包容、理解，还有夫妻二人之间的相之。

    今日是小年，一大早京都城便闹喧嚣了起来，街上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大家都在为迎接新的一年而庆。

    京都还是那个京都，依旧繁华闹，谢清韫与萧灵的故事在这个飘着大雪的冬天结束了。

    而属于大乾朝，属于京都城，属于镇国公府孙孙们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鹿海市，南天豪园a区。

    “泠泠，还有什么没有拿？吃的用的带了吗？”一名打扮致艳的女人在客厅来回走动，手上拿满了各式各样的品。

    “妈～拿啦拿啦，不知的还以为我这是搬家呢，咱们这是营，营！ok？”温泠泠很无奈，这个样很显得她像个废似的，啥也不会，啥也不行。

    拜托，她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人了！

    “就是就是，你就是瞎心。”倚靠在沙发上着镜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声。

    “嘿！就你这个每天只知钓鱼钓鱼钓鱼的钓鱼佬还好意思跟我说？我不心你来心呀！我努力工作养你们一大群人我容易么我，呜呜呜…”

    温泠泠看了一正在假哭的女人和坐在沙发上抓耳挠腮的男人，连忙劝：“爸，什么呢，还不快哄哄！妈，时间赶不及了，我先走了啊——”

    “哎——”温可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温泠泠刚从家里溜来就碰见了从公司回来的两个哥哥。

    “哎！你这提着大箱要去哪儿？离家走？！”温以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突然了音量。

    “二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吓死个人了。是我们班上组织了营，一个课业吧，反正无聊，去玩玩也不错。对了，里面…咳咳，你们懂的哈。”温泠泠朝两人挤眉一番。

    温以灏立即会意妹妹的意思，连忙：“泠泠，大哥送你去，是在哪儿营来着？阿泽还不快帮泠泠拿好箱。”

    “去什么去，打车去就好了，累死了，还不如回屋躺着。”温以泽刚准备开门去就被温以灏拉住了胳膊，附在他耳边悄声：“里面那两个又开始‘打架’了。”

    “啊？泠泠，走走走，二哥也送你。”温以泽一听，迈的拐了个弯。还是不要去打扰里面那两个人了，晚些再回来，不然极有可能祸及殃鱼。

    她本来约好了和楚一起去的，算了，这样就这样吧。

    民主大，一辆新款奥迪正在路上平稳行驶。

    车放着一首孙燕姿姿的《遇遇见见》，温治愈的女声响起，温泠泠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还好听…”在后座椅，闭着睛的温以泽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说梦话还是还清醒着。

    “别理他。肯定是昨夜打了一宿的游戏，现在可不就是困了吗。”

    “啊？怪不得。不吵他了，让他睡吧。”温泠泠静静地看向窗外不再声。

    ……

    鹿海市，绿枫公园的绿地上，架起了一架架小帐篷，分为三，右侧是女生区域，左侧是男生区域，中间是带队老师们的区域。那些帐篷上还挂着一串串小彩灯，一群穿着欧纳中学生制服的同学正三三两两结伴在草坪上漫步。

    “泠泠，你怎么才来！”楚从远跑过来扑向温泠泠。

    “刚刚门晚了些，没迟到吧？”温泠泠原本并不想参加这个活动。但是，哎…反正最近不懂为什么心有些郁闷。

    “没有！走吧，边走边和你说。”

    两人一起推着大箱往自己对应的帐篷走去。

    营活动的第二天。

    “唉…唉！我为什么要来？”要是问温泠泠营好玩吗？散心了吗？那她的回答肯定是，后悔，不好玩，十分后悔，没散心，更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