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助，对不起……”

    为什么要歉？

    “我好害怕……”

    在怕什么呢？

    他在泪中、在密温柔的怀抱中，尽宣着忘记从何而来的负面。他没有看到，抱他的人心痛至极的神。

    “……别怕，我在这里呢。”

    ——啊。又是这个梦。

    东方仗助撑着，静静地看着趴在桌对面睡着的少年。

    土气的圆框镜躺在桌面上，横亘在15岁的伊藤和15岁的仗助之间。

    在那天之后，仗助最初每天都会这样的梦。他会不由自主地藏起镜，二就会醒来，他们争吵……直到他一次次对上二受尽折辱的空目光，随后惊醒过来。

    报警没有结果；向某位名侦探投递过去的委托书也没有回音；假期想去东京撞运气寻找，也每每无果而终。

    渐渐地，他发现了。只要他意识到这里是梦境，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碰那副睛，梦就不会继续去，二只会在他一臂之遥却不能及的地方，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后来，梦见他的频率开始降低了。毕竟中的学业比国中复杂不少，杜王町也发生了那么多事……只有在偶尔碰到回忆时，他才会再一次回到这个梦里。

    梦里还是那个夏天，他的少年也还是15岁的模样，永远停留在这里。

    而仗助已经18岁了，到了三，要开始忙于升学的事，要看向自己的未来了。

    在今晚之前，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二了。

    今晚的梦里，他也准备像之前一样，就这样静静看着，直到醒来。

    “也许今晚就是最后一次在梦里见到你了，二。”

    仗助苦笑了一，用眷恋的目光寸寸描摹熟悉的容颜，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然而，梦境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变化。

    “！”

    对面的伊藤猛地惊醒坐直，双手发抖，厚的额发被冷汗打，凌地黏在额上，茫然的失焦双。

    “怎么了，二？噩梦了吗？”

    本能在想法之前行动了。仗助急切地凑过去，在看到伊藤的泪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除了慌张的帮人去泪之外，该说什么安都想不来。

    “仗助……对不起……我好害怕……”

    他的一阵闷痛，对怀里如此真实的存在一瞬间竟产生了恐惧，像是怕人再次消失，不不顾地将人拥住。

    “……别怕。”

    “我在这里呢。”

    ……

    冷静来之后，两人不免都有些面红。毕竟已经快15岁的人了，还因为被噩梦吓到扑到好朋友怀里哭什么的……伊藤捂住脸，这也太丢人了。

    “咳。二，……镜。”

    仗助也是一脸别扭，把镜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镜的伊藤了把脸，接过镜，但是上的觉居然意外的陌生了，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一样。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仗助又凑过来了。混血少年俊的廓在前放大，略微垂的外角和纤密的睫衬得那双蓝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真诚又无辜，伊藤不由得偏移了目光，推了推他。

    “……没什么，离我远啦笨，好！”可恶，这家伙的肌到底怎么锻炼的。他推不太动仗助，只能自己往后挪了挪拉开距离。

    对方看他好像没什么事，虽然还有些担心的样，却也乖乖地坐了回去。“真的没事吗……啊，说起来，今天是你生日吧。”

    “哈？”伊藤挑起了眉，觉得今天的仗助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今天才几号啊，还有十几天呢！你这家伙居然记错……诶？”

    他一边抱怨着对方记错了自己的生日，一边摸手机翻开一看……7月31日。这回愣住的换成他自己了。

    “怎么回事……难我睡傻了？”

    看着伊藤皱着眉戳着手机来回确定的懊恼样，仗助伸手过去，狠狠地了他的发，在他把注意力挪回给自己之后灿烂一笑。

    “好啦，别那些了。带你去吃意大利菜怎么样？我请客。”

    伊藤一边顺着自己的发一边眯着睛打量仗助，“嗯……果然还是好可疑啊仗助，突然这么大方，是不是有瞒着我什么事？”

    仗助摸了摸后脑，又摆那副无辜的表，拖着音说：“哎——我明明对你一直很大方的好不好？”看着伊藤还在怀疑，他再丢一记重磅诱惑，“那家的冰淇淋，很好吃的。”

    “……带路！”

    ……

    伊藤将自己杯里最后一勺冰淇淋珍而重之地中，了幸福的神。

    “好好吃——话说，这家店是什么时候开的，仗助怎么比我还早知啊。”

    把自己的冰淇淋也推了过去，一直看着他享受甜的仗助愣了一，摸了摸后脑，“哈哈……”地笑着，目光游移。

    没有得到回答，伊藤也没接着追问，只是安静地吃完了另一份，起先了门。

    他看着杜王町的天空，等仗助结完账来，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了些，更壮实些，也变成熟了的友人。

    “仗助。”

    他中蕴的什么被厚重的刘海和镜片掩藏。

    “带我逛逛杜王町吧。”

    从餐厅发，经过有住人的铁塔，路过知名漫画家的豪宅，在奇妙形状的岩石和崖前合影。

    两人笑着，仗助不停的在讲他的“辉煌战绩”，伊藤认真地听着，赞叹着，叹着。

    直到路过某个便利店，仗助还在向前走，而伊藤停了脚步，停在不知何时现的小巷。

    “仗助。”他微笑着，轻声呼唤友人的名字。

    仗助垂的手掌握成拳，转过，看着时光定格在过去的友人。

    18岁的仗助和15岁的伊藤，隔着一个巷，如同站在此岸和彼岸。

    “仗助，我……”

    未的话被堵在厚实的肌里，结结实实的大力拥抱叫他骨都有痛。传来的仗助的声音在抖。

    “别走，别再一个人离开了……镜已经还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走啊——！”

    真像是仗助会说的话。伊藤安静地待在这个怀抱里，眉弯弯，泪却不断地往。他抬起手，却无论如何也不到回抱住他，于是又轻轻放。

    “仗助，我喜你。”

    他能觉到对方因为过于惊讶而变得僵，连呼都屏住了似的。他不在意，这是正常的。他平静地继续陈述着。

    “是很俗的一见钟。你第一次替我赶走霸凌的人的时候，我就喜上你了。”

    ——明明那个时候，你说了“谁要你掺和多余的事，离我远”。

    仗助中又又，什么都说不来，也不听使唤，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动作，因为对方这么说着却不回应自己的拥抱而到委屈。

    “……和你成为朋友的这两年，我真的很开心。”

    “能这样和你别，我也真的很开心。”

    伊藤抬看着“仗助”，被那泛红眶中漉漉的蓝睛一瞬间晃走了神。仗助在他的印象里，原来是会这样哭的人吗？

    “永别啦，仗助。”

    他轻松地从那个过的怀抱中退开，以虚幻无实的姿态，随后也不回地走那个小巷。

    他的背影在仗助模糊的视线里条，了一，还是很瘦，发尾垂来到后颈，微微晃动。

    “——我也、我也喜你啊！！！”

    他终于找回了声音，却失去了力气，脚步停在巷，声嘶力竭的告白着。

    视线前方却再无人影，也没有小巷了。

    ……

    伊藤停了脚步。

    在梦里，从小镇的某个巷，到理想乡阿瓦隆，只有一步之遥。

    海中，送他这场梦境的人正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呀，伊藤君，好久不见了！”

    “梅林。”伊藤气，了额角，“你到底为什么搞那么一……别说你是为了让我激起求生。”

    梅林朗地笑着：“哈哈哈哈，失败了吗？”

    伊藤没回答，看了看周围似乎一成不变的海和塔，反问：“所以你又来什么，带我去地狱吗？”

    “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地狱啊……”梅林吐槽了一句，咳了两声才正经起来，杖一挥，凭空变多了两扇一模一样的虚幻大门。

    “我来给你三个选择。”

    术师介绍着，先指了指左边的门。

    “其一，抛却前尘往事、恩怨纠葛，去转世回吧，我们这边有地府的一些关系，所以手续办起来很快哦！”

    伊藤看了看那扇门，又转回来看着梅林。

    “那我的呢？——富江，会怎么样呢？”

    “嗯——”梅林苦恼的表，“那个解决起来有麻烦。能顺利的一次理掉就万事大吉，但搞不好就要落到整个世界都被污染的地步。老实说，你不在里的这段时间，都是太宰治在控制富江，但总不能一直那样去。”

    “……”伊藤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什么也摸不来，只能从梅林的睛里隐约辨认白净一片。

    “——其二！”梅林快的声音打断了伊藤的思考，他的杖尖指向右侧的门，“你回到自己的里，继续活去，就能压制富江，如果你锻炼的好，也可以彻底掌控它。这样一来，因此而世界毁灭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

    随后，他的声音低沉来，神也严肃许多，“但是，在这之后，直到你的寿命自然终结的那一天，无论如何，你只能、只会“活去”。”

    这句话蕴着的残酷意味，令伊藤到格外不适。然后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从灵魂传来的不适，意外的其实很熟悉。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梅林的表还是严肃的平静，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他是似乎有些悲伤。“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了。”

    冬木市的大火舐肤、肌……

    弹穿透的痛和失血的眩……

    力透支后，冰凉的和暴力的对待……

    久的黑暗寂静和电的烧灼刺痛……

    开膛破肚、斩颅……

    伊藤双一，跪在海里呕，却什么都吐不来。疼痛、恐惧、憎恶、执念……积攒在他灵魂，怎么也吐不来。

    “……你还有第三个选择。”梅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站在伊藤的面前，垂着，梦的睛凝视着痛苦地缩成一团的可怜人类。“跟我去星之海阿瓦隆，一同见证人类创造的结局。”

    “哎呀，凯西帕鲁格被我送走了，但一个人在塔里果然还是会寂寞啊。”他又换上那副轻佻的笑脸，蹲，捧起伊藤的脸，毫不介意地帮他去泪和。“怎样，要陪着孤单的大哥哥吗？”

    伊藤呛咳着，没有回话，但梅林已经从那双睛中得到了回答。

    “……唉。”

    梅林盖住了那双睛。

    “那么，让我从最开始给你说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