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号航空箱里，弋戈一个人抱不动，和弋维山一人抬着一边，王鹤玲在边给他们俩打着手电。

    弋戈完这一切，盯着那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心想，以前银河门，十回里有八回能碰到路人或叹或惊吓“这么大的狗！”，怎么现在看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堆了？

    “谢谢。”弋戈小声说了一句。

    院里有一颗柚树，是陈思友当年的，每年都结很酸很酸的柚，狗都不吃。

    不过半分钟，朱潇潇发消息过来：

    这天晚上弋戈了一个梦。

    想了想，她还是把木板丢了，什么也没写。

    她手里还有块木板，也是刚刚从厨房里翻来的，形状不算规整，还有好几霉。弋戈本想写“全世界最可的小狗”，但拿着粉笔，对着这块充满霉味的木板，又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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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q 上，一个多小时前朱潇潇问了她一数学题，她开图片看了一，起写答题步骤发过去。

    他没有吃到今晚那每日仅限一份的酪条，没有像每年生日时在弋戈自拟的“霸王条款”上摁爪印时约定过的那样活到二十岁，就这样死在了飞驰的车，在她没看见的时候。

    她其实力气很大，但从前陈杏从不让她帮忙农活，所以她不太会使铁锹。费劲地挖个大坑又填上，用去快两个小时。

    不应该现在她的童年里的蒋寒衣。

    她和银河蹲在院里吃西瓜的时候，树上忽然砸了个柚来——奇怪，分明是盛夏，哪有柚？弋戈以为自己终究还是要醒了，却看见银河忽然兴奋地摇着尾抬起。

    这梦半真半假，前半段分明是她和银河的童年，后半段却忽然现一个少年模样的蒋寒衣。

    弋戈当就知那是个梦，可她没醒。她翻了个，像抱银河一样抱住了被。

    王鹤玲迟疑了一，最终还是。

    弋戈从厨房角落里翻到一把早生了锈的铁锹，把银河葬在柚树。

    “银河，你打算怎么理？”王鹤玲又轻声问，“需要爸爸妈妈什么？”

    弋戈看着前熟悉的却没有亮灯的房，说：“我想一个人在院里待会儿，你们先去休息可以吗？”

    她漫童年里唯一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

    弋戈听她的话，没有再说谢谢。

    该算好梦还是噩梦？

    弋戈听见弋维山重的气声，还有王鹤玲那时不时就卡一的惊心动魄的跟鞋声，心里知他们俩刚差回家就被她突然的要求叫来桃舟，实属不易。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蒋寒衣又坐在她家的围墙上，却分明已经是大了的模样。少年曲起一条，稳稳坐在墙，抱着个柚笑着问她：“弋戈，你家的柚怎么真的这么酸啊？”

    无暇的月亮挂在天上，弋戈蹲在院里看了会儿，屋了。

    梦里是夏天，一礼拜有三四天都在雨，泥鳅和小稻鱼被暴雨冲院里，吓得银河节节败退。她那时候似乎还小，因为捉天被院里的铁门角扎到了脚底板，三妈心疼又自责，直扇自己掌。她却很开心，拿捉来的天骗银河说是好吃的，可银河被她惯得很气，不吃。天好不容易晴了，她带着银河去祠堂后面找了个草垛躺着，抬看四四方方的蓝天也觉得足够大。她睡着了，迷迷糊糊又被脚底板的动静吵醒，一睁，脚上缠的纱布早被银河叼在嘴里，她气得大骂傻狗，膏药也吃！银河被她凶得躲起来，她也懒得找，傍晚的时候从井里捞镇了半天的西瓜杀开，刚净手指上甘甜的，余光便瞥见院门缓缓探一颗狗。她哈哈大笑，丢过去一块红的果，银河以为是西瓜，起来张嘴接个正着，一秒又被酸得直咧——原来不是西瓜，是她午在路边随手摘的野草莓。夏天的草莓嘛，都很酸的。她又笑得直不起腰，银河这回倒不生气了，蹭着她的膝盖来讨西瓜吃。

    弋维山愣了一，了气想说什么，被王鹤玲抢了先。王鹤玲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而笃定：“跟爸爸妈妈不说谢谢。”

    全世界最可的，她的小狗，银河。

    弋戈忽的睁开了睛。

    弋戈搓了把脸，摸手机看时间，还不到凌晨两。她也习惯地注意到了日期，5 月 11 日，距离考不足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