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抑制不住自己的泪。

    她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自从她二十多年前死了之后，便是再怎么悲伤愤怒都哭不来。也许小宜宁也委屈，也许她也委屈。现在居然怎么都止不住泪。

    宜宁总是想起前世，那个时候大雪纷飞，陆嘉学来向她提亲。她隔着帘看他，那么大文雅的少年，澄澈的双眸柔和而带着笑意。就算他没有回答上祖母的问题，宜宁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是她将要託付终的人。

    所以她才悲伤，愤怒，对陆嘉学的冷漠充满了恨意。她又怎么会不伤心呢，但是日復一日的困境消磨了她的恨，也消磨了这些人对她的记忆和愧疚。

    林海如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屋里静悄悄的，雪枝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碗梨甜来。

    宜宁泪朦胧地看着她面前的这些人，林海如，雪枝，还有罗老太太。她们都关怀地看着她。宜宁心里渐渐地想，那些她再也不会提了，也不会想了，她们如今才是她的亲人。

    罗老太太心疼地来抱她，低声说：「眉眉儿，祖母知你委屈。可不要再哭了。」

    雪枝把缸里的一隻小乌捧来，凑到她面前：「儿，你看这乌可不可？你要不要玩？」

    乌在她的掌心里缩成一隻壳，只有一隻尾尖缩在外面。被雪枝戳了戳，才不不愿地探一个尖尖的小脑袋。

    宜宁看到之后勉笑了笑，难为她们费心逗自己开心。林海如和罗老太太看她不哭了，才松了气。

    罗成章走到门外，听到孩稚的笑声，屋里笑语喧嗔的，似乎很闹。

    他嘆了气，低声让丫去通传。

    罗老太太听说他来了却冷一张脸，让罗成章在正堂等着她。她扶着徐妈妈的手慢慢走去，坐在太师椅上悠悠问。「这事，你打算如何置？」

    罗成章低声说：「我已经训斥了乔姨娘。只是轩哥儿还太小，着实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