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宁提着盒走了去，有小厮给她打起厚棉帘，里罗慎远果然起了在穿衣。有两个丫在伺候着他穿衣，他自己坐在床边整理衣袖。见她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好像也没有看她。

    罗宜宁却茫然地看向那两个丫，她记得是原来就一直伺候他的。后来她嫁过来了，他与她一起住就不怎么用丫了。

    她心里突然有酸涩，其实只要罗慎远想，他随时都能有各各样的女人。通房，侍妾，不过他似乎从来没动过念。

    那两个丫应当只是来伺候他穿衣的，伺候好了就屈退了。退前还给她行礼，喊：「三太太。」

    一儿的白玉脸盘，苗条段，拿去给哪个人家姨娘姿都够了。

    罗宜宁嗯了声，她回过才发现罗慎远盯着她。见她久久不说话，他才淡淡地嘆了气：「你这么早什么？」

    罗宜宁勉地笑了笑：「来给你送些早，一会儿你怕来不及吃。」大年三十往来的人太多了。她说着就打开了盒，从里面拿一碟红枣云片糕，一碟芙蓉卷，一碗切丝拌葱油的酱菜丝，一碟切片的鸭卤。还有就是菌菇羊的饺。

    别的还好，只是冷了些而已，那饺却是真的糊了不能再吃了。

    罗慎远看了就问：「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罗宜宁说：「……也没有很久。不过饺是不能吃了，都成这样了。」太难看了，那薄薄的烂了，葱浮着。但是大过年的，就该吃饺吧。他又好久不说话，宜宁就说，「你若是不想吃，我就端回去了罢。」

    他阻止了她的手，了她。自己拿了瓷勺尝了两。嘴里其实没有滋味，但应该是好吃的吧，他没有表地放瓷勺。

    「我不太常饺。」罗宜宁看他的脸很淡，就说，「你若是觉得不好吃，次别的吧。」

    他讽刺般地低笑：「不常饺，那你常什么？——或者我该问，陆嘉学喜吃什么？」

    罗宜宁僵地坐在原地，实则她知，这是来讨他的宽容的。她的过去不能抹掉，她心里总存着这样的幻想，只要她略低些，他不会给她太大的难堪。如今他却揪着个由就发作，她竟然就这么默默地忍了。罗宜宁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能忍，她也不知自己能忍多久。

    自尊是最没用，却又是最有用的东西。窗半开着，来的风直扑她的脸，一会儿就觉得僵冷了。跟外的冰雪似的。

    「他喜吃麵，那细的大碗麵。」罗宜宁就说，「加两勺羊汤就够了，他很喜。但我不经常给他，他这个人又惯矫的，若不是我又不肯吃——好玩吧！你即便不接受，这些事也已经存在了。我也没有办法说它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