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宁突然想起昨夜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罗慎远边亲她边说京城里不太平。他大费周章连衍都搞回来了，岂止不太平，恐怕京城里都要变天了吧！

    罗宜宁跟林海如告退了，整了袄裙往外走。

    「我这几日要住在罗家。」衍淡淡地说，「你这里可有小佛堂？」他云游四方，要不是为了帮忙都懒得再回京城了。

    以后就让她吧，好坏都无所谓，公中那银他还不放在里。

    两夫妻收拾好后去了正房拜年。林海如倒是跟宜宁还小一样，笑眯眯地给她封大红包。

   罗慎远听了也笑：「那些钱可不能经你的手，背后利益关係太大。你想家还不容易，我当是什么事呢。」

    「还行吧，他想杀我一次，又救了我一次，算起来是抵了。」罗宜宁说，然后问顾景明，「顾表哥，京城里究竟是怎么了，三哥连衍都请回来了。衍他不是……」衍最擅的就是打仗。

    罗家里只有顾景明一个顾大人经常往来，但是从来不跟罗宜宁碰面。

    罗成章一开始对宝哥儿也不冷不的，罗宜宁转走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恨不得抱着胖孙猛亲几。拿拨浪鼓逗宝哥儿，哄他叫爷爷。等罗宜宁转回来了，他立刻又恢復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宝哥儿却在他怀里爬上爬，牙牙、牙牙地叫个不停。

    顾景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该离罗宜宁远一些。罗宜宁大概也明白他不是很想见自己，经常避着他。怎么这次反而叫丫来通传她？难真的是找她有事？

    顾景明咳嗽一声：「宜宁，你认得他是谁吧？」

    说罢叫家来，从他的书房里取了对牌给宜宁。

    衍听了半抬起说：「贫僧没得这么难伺候，你给我睡厩，我也能睡。」

    罗宜宁注意到顾景明称呼罗慎远为『阁老』，心有微妙。顾景明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两人地位悬殊越来越大之后，罗慎远不可能再与顾景明同辈相称。所以顾景明的语气又客气又恭敬。他现在往权势越来越近了……边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这人对她一向不怎么客气，罗宜宁已经见怪不怪了，上次见面还想杀她呢。她叫了小厮说：「你领大师去厩……哦不是，去找间厢房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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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宜宁却这才看到站在他边的那个人，修穿着单薄的褐红□□，垂手拿着佛珠。眉宇间奇的俊，表却很奇异的冷淡，便是那禁慾的冷淡。他慢慢转过看了罗宜宁一，嘴微动说：「许久不见了。」

    衍没有反应地走了，顾景明却在他背后笑了：「你与他有仇啊？」

    林海如竟然觉得罗成章有好玩，扑哧笑了。

    吃过晌午后罗慎远要立刻去一趟，罗宜宁陪着林海如看戏。不一会儿有丫了新修起来的戏园，跟她说：「太太，有客人来访——是顾大人陪着来的。」

    罗宜宁收了对牌后满意多了，以后他的衣住行可不是就由她控制了。若是待她不好，就苛扣衣以示惩戒。

    「衍你也不用，把他扔荒郊野外他也活得去。」他顿了顿，又说：「宜宁，

    罗慎远太着她了，罗宜宁连小时候对他的那惧怕也没了。

    但是等她一步步走近了看，嘴角分明是带着淡淡笑容的。

    「认得。」宜宁笑了笑说，「如雷贯耳。」

    顾景明向她挥了挥手。

    宜宁：「家里没人信佛了，故没有小佛堂，大师可能屈尊睡一睡厢房？」

    「我觉得你大概也猜到了……三皇的人有异动，背后势力比较大，连带着卫所最近都很异常。」顾景明并不是很避讳，当然也不会完全跟罗宜宁说，只挑了几句好听的大概讲一，「阁老今天都被皇上留了，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估计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顾景明正携了个人等在浮雕的麒麟照前面，面前那漏窗是用瓦堆砌成了鱼鳞形状的，透过空隙看到院风景独好，银装素裹，斗栱飞檐挂着灯笼，与粉墙青瓦构得无比清雅。有个被众人簇拥的影渐渐走近了。

    罗宜宁穿了正红缎袄，斗篷的领竖得的，茸茸的。梳的光洁的发髻上只了赤金宝结，比她小时候多了从容不迫的贵气。雪白无暇的面容在光有层淡淡的光。周围清冷，竟好像她也冷清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