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之灾这四个字，叫杨家人尽数沉默。杨宏叫上杨四老爷，命人带着那人去了书房，直直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了动静。人离了上京，再也没见过踪影。而杨家新生的小郎君杨符，并没有给杨家带来一喜。生宴、满月宴、百日宴、抓周宴，杨家一个都没办。杨家单独辟了个别院，叫母和人带着杨符住了去，即便是杨符的父母，也只能一月一见。待一岁之后，杨符断了，请了母，便只留了几个老仆照顾。杨家去请了拂云观一位德望重的老来，就在这院里教导杨符。那之后，便没人叫他杨符，只叫他归尘了。--周鸣玉幼时便知杨符。杨家虽然从来不再提过杨符的名字，将他低调地养在家里，但是鉴于他未生时的奇闻实在太有名，上京门都知杨家有这么一位小公。杨符也不是彻底不与人来往的。他渐大了以后，有老在侧，也慢慢能多见几回父母家人。甚至于，逢年过节，他还能带着自己手抄的经书，来各院同辈请安。但他只会自称小，称家人作善人。如杨简这样的弟弟，好奇心重，常不听家人教诲，偷偷钻杨符的院里找他玩耍。就是因为杨简时常炫耀自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哥哥，谢惜才被他钓得好奇心发作，跟他一起偷偷甩开侍从去找杨符。那时候，她对杨符的第一印象，是个安安静静的、只知看书修、将经书抄个来来回回的小少年。看见杨简带着她顽，他只叮嘱杨简要小心仔细，莫要带着谢惜爬上低，若是不小心伤着，便不好了。谢惜那时候觉得这位哥哥真是有趣。他得众，也便罢了，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比杨简大不了多少，却清清淡淡，像话本里的谪仙凡，岭雪，中月，也不过就是这个模样。她那时候两只睛盯着杨符，气得杨简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她没反应过来，一路都像杨简打听，难得惹恼了杨简一回。后来她回了家，还抓着自己的九，小声说着这个特别的哥哥。谢九娘彼时也小，听着谢惜形容，十分好奇，回就找了个空，和谢惜一起，在杨家见到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小郎君。谢九娘拉着妹妹缩在墙边青翠的密竹里，见到杨符来时，一时被引了注意力倾去看，脚不妨被裙角绊倒，狠狠摔了一跤。杨符闻声回，看到雨后新竹里，一个小姑娘满脸脏污趴在泥里，另一个小姑娘吓得嗷嗷大哭。小小的杨符愣了一，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他快步走过来，把谢九娘抱起来，拿帕帮她净脸，又问她有没有伤到。谢九娘愣愣地摇。杨符方笑了，转拍了拍谢惜的脸，安：“莫怕，没事了。”那一年，杨六郎九岁，谢九娘八岁。--杨符十二岁的时候，老去世，拂云观的观主亲自来接，将杨符带去了拂云观。周鸣玉还记得，那天九要偷跑去，又被父母抓到拎了回来。待找到空闲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间了。周鸣玉原本不知那天九是去什么的，但她后来多少便猜到了。因为九的桌上，突然规规矩矩地摆起了德经，每过十天，便要人车去拂云观上香。她自己没少和杨简去，所以太清楚自己的是去什么。谢九娘去了拂云观三年，三十六个月，整整一百零八回。那之后，她供奉给拂云观的香火断了。十四岁那年，谢九娘立婚约，婚事准备了九个月，在谢家灭门之灾到来前一个月，谢九娘嫁。婚礼当天，满街铺红。杨符在拂云观里，寸步未。--周鸣玉实在不懂杨简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见杨符。小的时候，因杨符清冷众，她的确对杨符有些特别的仰慕和向往。所以杨简自一回之后便不肯叫她再见杨符，只要听她说一句，都要气恼得不行。她心里，莫不是杨简觉得，自己与他亲吻了一回，便能将自己拿死了，虽然不能明说，还要暗戳戳在杨符面前炫耀一回？她还以为杨简如今大后变了，却怎么还是如此幼稚？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