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回到正房的时候，罗宜慧果然沉着脸在等她。

    她乖乖站着听的训斥。罗宜慧训了半天才：「罢了，说你又能怎么样。你自小胆就大，我原以为你大了会收敛些，不想还是如此。」

    丫端了碗汤上来让罗宜慧喝，罗宜慧饮了补汤，挥手让她去：「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送明珠姑娘回去。」

    宜宁笑眯眯地去摇她的手，讨好地：「，我知错了，你可不要生我气了吧？」

    罗宜慧绷不住噗嗤一笑，她是当娘的人了，脾总要比原来温和一些。搂着宜宁的肩拍了拍背。她发现小丫确实了一些。原本上极好闻的香，如今也是一淡淡的清香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就是气，也是气你不珍惜自己的命。」罗宜慧低声说，「陆嘉学是谁？容得了别人在他面前这般造次吗？幸好他今日不与你计较，不然我只能回去跪着求定北侯爷，让他帮着求陆都督了。」

    宜宁知怕陆嘉学，谁不怕他？难她就不怕他了？

    宜宁回去之后靠着窗静静地想事，夜中只看到屋檐丫刚的灯笼，柔和的光辉洒在廊和窗櫺上。夏夜里蟋蟀唧唧。徐妈妈端了井镇的西瓜给她吃，西瓜香甜冰凉的十分可，燥都少了几分。

    她突然想到刚嫁过去的那年，夏天也很。陆嘉学在旁给她打扇。她则一边看着书一边吃瓜。陆嘉学汗浃背地看着她，她浑然当看不到，终于在她又叉起一块瓜的时候，他快速叼了过去。边嚼边说：「果然甜的，难怪你舍不得分我！」

    她看向陆嘉学，他就问：「怎么，给你打扇半天，吃块瓜都不行了？」

    她却想了想放书，跟他说：「四爷，你要不跟侯爷说一声，去谋个指挥使经历的位置。」

    他当时看着她的神不明，却表带笑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学无术了？」

    宁远侯府里的几个庶中只有他不知上，却与谁都得好。陆嘉然对他是庶弟中最好的，也总是说他整日走猎鹰的，没个正经。陆嘉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娶了宜宁之后，更加是不求上了。

    她当时回答的是什么，宜宁记不太清楚了。陆嘉学只是敷衍她，却没跟她说过半个像样的字。那时候她还安自己，虽然他不务正业，却也没有像那辅国将军的儿一样在外面养外室，也没有败坏家业。最多就是跟别的世家弟赌赌牌九。

    直到她死之后，看着陆嘉学如何手段残酷地清理宁远侯府的，她才反应过来。整个侯府从没有人防备他，包括陆嘉然，所以他能一举成功。他从未曾对她说过任何真话，他也从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个样。什么不学无术，什么走猎鹰，都是他演给别人看的。

    简直让人齿骨生寒。

    后来陆嘉学走过她的牌位的时候，从未曾正去看过那上面的字。再后来，宁远侯府就罕有人知陆嘉学曾有个妻。也许他自己也忘了，他向谢发难的理由，就是谢害死了他的结髮妻。

    宜宁把盛西瓜的小盘推到一边，淡淡地：「徐妈妈，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