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讲是项羽垓战败，别姬自刎，苍凉而悲壮。

    战的鼓、四面楚歌的悲壮沉寂了，琵琶声才幽咽起来。最后尾音轻落，指尖轻佻復抹，如一阵战歌腾空而起，方才渐渐平息尘。

    没有什么胜负的，厅一片沉寂。正堂中央宜宁闭上了，她的脸上有细微的悲伤，教人不由自主地就为之震撼。

    片刻之后魏老太太才回过神来，握了宜宁的手，轻声：「我竟不知你琵琶弹得这么好！」

    宜宁把琵琶抱在怀里站起，她想起母嘆般地说过：「……老太太不喜乐，太太就舍了不弹。实则她非常有天赋，我也知你学了也没什么用，却总还是想教教你。你以后弹琵琶的时候就能想起她了。」

    她是会想起她的，想起未曾谋面，甚至没有机会抱一抱她的生母。她虽然没有亲自教导自己，却一直在影响她。

    魏老太太转过，笑着对谢蕴说：「谢二姑娘以为如何？」

    谢蕴的目光有些复杂，她说：「我小时候也听别人弹过这首曲，当时惊为天人，还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么妙的了。宜宁妹妹倒是有她七八分的妙，」她又笑了笑，笑容非常的粲然，「宜宁妹妹也是从小学弹琵琶的？」

    「这倒不是，是她父亲前几月给她找的琵琶老师。我见她平日不怎么练，还以为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魏老太太说。

    「这倒也不奇怪了。」谢蕴，「宜宁妹妹的指法有些生疏，但是天赋惊人，对曲调的演绎远胜于我。」

    宜宁也知自己久不练指法必然退步了，她又懒，平日本不怎么练，天赋就这么荒废了。

    她倒也没觉得可惜，要不是今日遇到了谢蕴恐怕都想不起抱琵琶了。不过对于谢蕴，她倒是真心说了几句：「谢二姑娘弹得也妙，只是不所弹之曲，弹得总少几分味。」

    谢蕴听到这里微微一愣。

    「那你弹的可是所之曲？」门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一时所有人都看过去。

    宜宁侧过，看到一个大的影背手站在门，他穿着一件武官惯穿的补服，表平静而有淡淡的威严。

    在场已经有人认了陆嘉学，不由一阵低呼。站在魏老太太侧的赵明珠却前一亮，屈喊了他，笑到：「义父！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大家的目光又不由得看向赵明珠。早知这位明珠小是陆嘉学认了的义女，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

    他怎么过来了！

    宜宁抓着琴弦的手指微微一，她对陆嘉学的绪很复杂，怨恨和恐惧也许都有。但已经淡了不少，因为她本无法对陆嘉学什么……她突然庆幸自己缺少练习，弹得不如原来好。宜宁微一屈：「老师只教了这曲，谈不上喜不喜。」她儘量让自己平静一些，怕他看什么异样，忍着才能不逃避他的目光。

    只能希望他当年真的没有好好听吧！

    陆嘉学看着宜宁不说话。魏凌走过来了，这满座的女眷说话也不方便，他跟魏老太太说房山的宴席已经安排好了，便请众人移步房山。

    「我好久没有看到过您了。」赵明珠却笑着走过来跟他说，她一看到陆嘉学就满心的喜。还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的，过去挽了他的手。

    陆嘉学只是微微对赵明珠，随后走了来，坐在了太师椅上。

    霸王卸甲，这小姑娘能弹七八分的□□已经不容易了。虽然……不能和那人比，倒也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