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檐角，宁远侯府古木参天，雪被扫得净净，走动的婆都把手脚放得很轻。

    罗宜宁睁开，一低发现她被一双大手桎梏着。她很沉，陆嘉学的抵在她的上睡着了。他手腕上着麝护腕，左手拇指上还是惯常看到的那个扳指。罗宜宁觉得扳指给她的觉很奇怪，可能经常在陆嘉学上看到的缘故，于她来说代表权势。

    这让罗宜宁想到他还是自己义父的时候，在上，彷佛在云端看着她如蝼蚁挣扎，他并不施以援手。若是心好的时候，或者对他有益，他才愿意手一帮。神要么冷漠，要么漫不经心。当时看到又恨又无力。

    她挪了一想移开，他的手就住她的腰侧，然后半睁开看着她，语气微沉：「去哪儿？」

    罗宜宁反倒心里有报復，这很奇怪。也许人的卑劣谁都有吧……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说：「我想回罗家去，你能让我去吗？」

    陆嘉学似乎突然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他神都变了。他笑了笑，伸手就掐着她的脖颈，罗宜宁甚至觉到他是真的在用力，越来越，也许就这么死了呢。她本来没打算示弱的，但是当越来越窒息之后，她开始控制不住挣扎起来。

    前一片涣散，浑都难受，憋得想要死了一样。

    陆嘉学这时候放开了她，罗宜宁回过神来后大大地着气，她甚至泪都呛来了。

    等了她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了。陆嘉学怎么舍得呢，其实半舍不得的。但总要让她受些苦，他的力度其实本不重。

    「这滋味不好受吧？」陆嘉学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这时候倒是显得很轻鬆了，「你死之后，我在悬崖搜寻你，怎么都找不到啊……就是这觉。但真的看到你那样的时候……比死还难受。」

    当时心境可与现在不同。

    那时他跪在地上，呛得不住咳嗽，站都站不起来。护不住她，希望她还活着。

    那些戏文里，摔悬崖的人不是都活着吗，她偏偏没有。现实是最狰狞而可怕的，没有给他希望，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很一段时间，他的确看不得她的任何东西。

    他的话好像炉火人的气，灼得人生疼。

    罗宜宁捂着咙咳嗽，很难受，她当年也这么难受。觉得被全世界背叛，难受却没有人倾诉。

    陆嘉学拉着她坐起来说：「觉得难受吧？那以后就别说那些话了。」他说，「起来吃早膳，我门有事，你同我一起去。」

    看来是真的不会让她独了。

    陆家祖坟在京城近郊的一座山上，大雪遍野。沿着青石堆砌的山阶往上就是祖坟地，修了大的飞檐拱门，立了生碑。宜宁不知他是来这里。她走了一圈，这里满了苍柏青松，大雪里也是苍翠的，周围重兵把守。

    罗宜宁突然看到挨着原宁远侯夫人的一座小墓，她缓缓走过去，看到墓碑上刻的字之后呼微滞，这是她的墓！

    她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墓前，看自己墓地的觉很奇怪。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甚至不知这个地方的存在。

    一瞬间觉竟然很复杂，沧海桑田，万变迁，竟然有个小小的、她的眠之地存在。

    如果真的就此眠于地了，也许就什么都没有了呢，从此安安静静的。罗宜宁突然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