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王的可汗，在这份上书里陈述了代州之事，并为公主请罪，说她不该擅大齐国境，还冲撞了赵氏族人，请大齐皇帝恕罪，并且奉上了丰厚赔礼。

    “陛，这”赵玄极表现得很惶恐，他看着宋治一眨不眨，其实是想问，范钟鸣说了什么。

    “这是范钟鸣的供词。”果然，宋治又掏了第三份公文。

    赵玄极看完之后，面青紫一片，拜伏在地不断请罪，发誓赌咒这些人绝对是被刑讯供了，这才翻供，完全是一副始料不及、受到极大震动的模样。

    宋治三度将赵玄极扶起，示意他落座，并跟他一起饮了一杯，好让对方放松来，然后才正：“外公可知，我会如何置这件事？”

    第二四章 家事国事（）

    燕平城鸣坊的一座寻常酒肆，当朝宰相徐明朗着布衣方巾，作寻常老者装扮，正在雅间里跟一位客人对弈。

    坐在他面前的人，广袖袍锦衣玉带，风度翩翩又不失雍容华贵，更难得的是眉清目秀，任谁见了就要赞一声佳公。

    这却不是别人，正是北胡公主，萧燕！

    她离开代州后，没有回天元王，而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京城。

    一局罢了，得胜的徐明朗抚须而笑：“旬月不见，萧公棋艺大有，照此去，不用载，老夫要胜萧公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话说得很有意味，既夸赞了萧燕，也没说载之后，对方能够胜他。齐人在胡人面前的优越，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有太大改变。

    萧燕不以为意的笑笑：“棋盘上的对弈，说来都是小，徐公以天为棋盘，世家勋贵为棋的手段，才是国手风采。”

    徐明朗对萧燕的奉承很满意，他喜胡人对齐人保持敬畏。这是骨髓的东西，不会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勾结，而有任何变化。

    他：“老夫来的时候，听说镇国公了，公主不妨猜猜，此时镇国公面如何？”

    萧燕挥挥手，让人撤去棋盘，换上茶，闻言笑不齿：“赵玄极当然想不到，白眉会突然翻供，此时必然应对不及，满面惊诧吧？”

    徐明朗畅快的大笑两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公主的确非凡，这本是一次十八九稳的行动，公主却能在行动开始之前，就考虑到各况，并且相应安排，实在是明。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扭转局势。”

    萧燕笑容恬淡：“齐人兵法云，未虑胜，先虑败。我也只是邯郸学步而已，让徐公见笑了。”

    “公主的汉学造诣，在胡人中的确少见，能有求学问之心，善莫大焉，公主就不必过于自谦。”徐明朗这话说得很有俯视。

    萧燕面如常，举起茶碗示意。

    品了茗，徐明朗接着：“范钟鸣也是个识时务的，老夫的人在大理寺大牢见了他一面，他就知该怎么说话了。到了，赵玄极想必已经是焦烂额，胆战心惊了。”

    萧燕不无钦佩：“这回的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徐公却能绝境反击，抓住时机倒打一耙，让皇帝猜忌赵氏，也可谓是得大于失。赵氏一群武人，焉能与徐公匹敌？徐公大智，在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