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前，她就说过，如果赵宁死了，她会把赵宁的尸带回雁门关。换言之，如果战死的人是她，那也不过是换个人革裹尸还。

    赵宁摇：“这回可不是欠了几只羊的问题，你救的是我的命。”

    杨佳妮抬起，那张虽然有着病态的苍白，但倾城之丝毫不减，反而在英气之外多了不少柔弱的脸，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奇怪，似乎赵宁这句话很没理。

    她：“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战死，而战争要取得最后的胜利，总得有人继续往前。”

    赵宁张了张嘴，他发现，就算他已经颇为适应杨佳妮的，但还是不能随时跟上对方的脑回路，她看问题的方式明显异于常人。

    杨佳妮这句话说得很简单，但意思赵宁明白。

    战场上没谁对谁有救命大恩，因为所有战士的脑袋，都系在同一条腰带上。大家都在为了胜利而舍命拼搏，若是败了，大家都得死。

    只有胜了，才能有很多人活去。

    救人也好，踩着同袍的尸向前也好，都是生死同舟的题中应有之义。

    真要说有谁救了谁的命，那就是所有并肩作战的同袍，都是彼此的救命恩人，战死的人尤其对生还者有恩。

    因为他们是用自己的命，来让后者能够继续向前作战。

    而对杨佳妮来说，赵宁活着，能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明显比她更大，有更多可能带领众将士赢得胜利，所以，在需要她舍命救援赵宁的时候，她毫不迟疑。

    赵宁决定不跟杨佳妮争辩这个问题，虽然他理解杨佳妮的意思，也觉得对方的想法十分有理，但自己毕竟是被救的人。

    真要他无视杨佳妮舍命相救的义，他不到。

    两人相对坐着，隔着一小堆篝火啃羊的时候，杨佳妮忽然：“我算了算，大抵只欠你两只羊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

    赵宁撇撇嘴，不以为意：“想切磋你随时招呼。”

    同为元神境中期，他现在半儿也不怵杨佳妮，真要开打，多半是杨佳妮被揍趴。不，绝对是杨佳妮被揍趴！

    孰料，杨佳妮拿一双锃亮的大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快十八岁了。”

    赵宁心里猛然咯噔一声，这句没没脑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你莫非要到元神境后期了？！”

    杨佳妮伸一沾染油，油光发亮的手指，老神在在：“只差一线。”

    赵宁只觉得发麻。

    战争的确很能磨练人，砥砺修行者修为的效果尤其好，特别是在修行者第一次参与大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