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还在回味汤的味，她的手也一直抚着被褥没有挪开，好像是要记住被褥的直到辈。

    受苦受累，受罪受气了一生，临了临死，盖过锦缎制作的被，尝过世间难得的佳肴，在离开人世间的这一刻，刘婆婆受到了难得的善意与温。

    虽然，这善意与温来得太晚，也很短暂。

    但已经足够让她沉无尽的黑暗时，能够不那么孤冷。

    扈红练来到船，对一白袍负手远眺的赵宁：“人走了。”

    眺望运河雪景的赵宁没有回，扈红练看不到他的神，只能听见对方问：“可曾留了遗愿？”

    “有一个小孙女，应该还在松林镇。”扈红练。

    赵宁默然片刻，“告诉尺匕，恶人在城悬挂示众一天。”

    “是。”

    早在他们救刘婆婆时，尺匕就亲自带着人手，尾随抛尸的那两个地痞走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时候尺匕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

    扈红练知，要保证人示众一整天，就需要一品楼的青衣刀客，在现场呆上一整天，其间甚至需要击退州县来的官差。

    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会给围观者留什么印象，造成多大的轰动与人群记忆，留怎样的影响力，是不言而喻的。

    赵宁没有再声。

    扈红练也没有再开，安静站在赵宁侧后。

    刘婆婆问过她，为何要无偿帮助自己，扈红练的回答固然没有错，但其实是简单化了。

    换言之，“青衣人除恶刀，世间无义我来昭”，这句话不难理解，但一品楼为什么要动大量刀客，在各地大肆来这件事，并打这个号，纵然的确是有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本意，但用意绝对不止于此。

    扈红练也很清楚，赵宁的事，从来都不会简单。

    第二四五章 清白天地浑浊世（4）

    世人总喜标榜自己的正义，哪怕是了坏事，也要找一堆理由来证明自己在德上没有瑕疵，而作为一个把成为大恶霸当作毕生追求的纯粹恶人，瘦虎儿就从来不屑于理会什么是非善恶。

    有人说人之初本善，有人说人之初本恶，并且常常为此争执不休，瘦虎儿觉得这帮人就是吃饱了撑得，简直是愚不可及不知所谓，人生来的时候是善是恶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世更好的活去。

    为了在人世间更好的活去，瘦虎儿选择了恶。

    自从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因为帮助被官差殴打的陌生人，犯了官差被投牢狱，并害得自家钱财耗尽，而父亲仍是没有被救来，死在了牢狱里后，瘦虎儿就不再相信所谓的善良。

    既然这个世不善待善良，既然巧取豪夺的所谓恶人能活得更舒坦，那为什么不一个恶人呢？趋利避害是生存的基本智慧。瘦虎儿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却看不起那些满嘴德文章的人，更瞧不起那些被欺压还不知反抗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