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的粮堆在仓库里没用，都得拿去卖给那些平民百姓，如此才能在烂掉之前换成银。而我，今天要跟汤公说的，便是这个买卖。

    “我是个商人，所以，汤公把粮卖给我即可。

    “我的意思，汤公可懂了？”

    汤邯叹一声：“在懂了。”

    这一瞬间，他懂得东西有很多。

    地主们的粮，朝廷也好王也罢，都只能买或者借，不可能征，因为征就会引发怨恨。一旦势大财雄的地主们群起反抗，那朝廷和王都将不复存在。

    平民百姓是弱者，弱者起来反抗，朝廷很容易就能镇压。富人大是者，朝廷不会也不敢得他们起来反抗，还得维护他们的利益。

    土地兼并只能抑制无法杜绝就是此理。

    萧燕要买地方大族们的粮，首要问题便是怎么买，即以什么价格买——于市价不可能，关键就在低于市价多少。

    如果是大齐朝廷，买粮或许可以很便宜，因为可以用别的东西换，譬如爵位，譬如承诺。

    但萧燕不行，因为她是河北地新主，北胡对河北的统治才几年，不稳固，地方大族、富人大对他们还没那么有信心，爵位换不来粮。

    倘若萧燕有钱得很，当然可以价些，让地方大族吃亏小些，可她明显没那么有钱。

    北胡大军征战多年，死伤无数，军械兵消耗无数，而河北地才多大？税收才多少？这就更不用说，河北地的财富，大多还集中在富人大手里。

    至于草原——贫瘠之地，落战士征战，就是为了掠夺发财，不说也罢。

    价格太低来买粮，地方大族就会有怨言，这个时候，萧燕便需要一个中间人，通过这个中间人来买粮，来承担富人大们的怒火。

    往后要是事有不谐，可以把这个中间人丢来罪，平息分民愤。

    而耶律玉书，便是这个中间人。

    汤邯问：“足打算以什么价格，收购汤氏的粮？”

    话一，他便禁不住满心悲凉。

    悲凉不是因为汤氏要大血，而是因为他一旦把粮卖给萧燕军粮，汤氏也就跟北胡王有了往来，再不是单纯跟胡人商贾生意，往后一旦王师收复河北，他们便会被钉在耻辱上，无法翻。

    耶律玉书朝汤邯伸了三手指：“三成。”

    汤邯差些一惊而起。

    市价的三成，这跟明抢有多大区别？！

    耶律玉书微笑：“汤公不必惊诧，这回给你三成现银，国战胜利后，再补给你两成。”

    汤邯稍稍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