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愤怒的要炸开。

    事刘二跟他是同乡，两人一起的窑厂，早年间相互扶持，说一句患难兄弟不为过，受气的时候，常常一起暗中埋怨东家黑心、唾骂事无德。

    但自从刘二成了事，腰包鼓了，手里有权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越来越差。这不是贫富差距带来的，而是立场变化。

    刘二不再跟韦昌一起骂东家，也不准韦昌再骂。

    他常跟韦昌讲述东家事迹，夸东家有多厉害，说东家有多少难，要对方谅东家，并拍着膛保证，但凡韦昌好好活，东家不会看不见，也不会亏待他。

    韦昌这些年活不可谓不努力，窑厂是越来越好，国战期间都没受大创，东家的金山银山越堆越，小妾越来越多，车越来越华贵，宅越来越大。

    而韦昌除了累得早衰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

    岂止没有好，现在都已沦落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境地。

    反倒是刘二，愈发受到东家重视，从一个小事成了大事。

    东家偶尔来窑厂，会当众夸赞刘二办事得力，并告诉韦昌这些人，要他们好好学学刘二，并以刘二个人的发迹为论据，向千百号人论证窑厂不曾亏待大家。

    一瞬间，韦昌想要抡起拳砸在刘二脸上，把对方砸得破血。但他想起需要养活的家人，不得不忍了来。

    刘二见众人渐渐安静，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迟疑、畏惧、麻木的神，心里很满意，脸上有了笑容。

    东家要求每日多烧几炉，其实已经好了多给饭的准备。不给伙计们增加饭，还限定对方上茅厕的时间，是刘二想来的。

    他觉得自己很聪明，在给东家谋利的时候，尤其聪明，掏心掏肺殚竭虑的聪明。

    这并不是他仇恨伙计们，而是他知，到了他这个位置，只有尽心尽力为东家谋利，得到东家更多信任，他才能不断往上爬。

    他曾今是个伙计，无比痛恨那些为虎作伥、人模狗样的事，暗中更是没少诅咒为富不仁、见利忘义的东家。

    但现在，为了帮东家一步压榨伙计们，他却是不可谓不呕心沥血。

    刘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谁让他现在位置不同了？谁让东家决定着他的钱袋，决定着他的命运前程？

    既然已经当了东家的狗，就要当一条尽量有用的狗，那样才能被对方赏一块吃。

    刘二给东家打包票，只要东家信任他，他有办法让东家最少的工钱，赚最多的银。

    刘二环视众人，这一个个疲惫本份的伙计，在他中，变成了他向上攀爬、获得荣华富贵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