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停滞。

    苏然第一反应是想逃。

    那些忍了很久的话，竟然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脱而。明明很多心酸到发苦的时刻都忍过去了，明明打算一直忍去，直到自己真的因此破碎。

    几乎是意识的，苏然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急急向前冲。

    但只跑两步，她的脚步便戛然而止，像失去支撑后跌落的纸片，缓缓蹲，手掌撑住膝盖，低不语。视线空地落在地板上，仿佛所有力气都被走，连目光都无力转。

    几秒后，苏然抬起，目光掠过屋每个角落。呼随着视线的游移越来越急促，脯剧烈起伏两，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涌了来。

    仿佛瞬间卸了力，所有的忍耐和压抑不再用。

    原本严防死守的屏障不知哪里裂开了，无助而委屈的绪决堤般倾泻而，凶猛地腔，不断冲撞。

    她很想忍住，不愿意这样哭。可那心的酸苦似乎成了纯粹的生理受，本不能靠理智控制。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绪汹涌得理直气壮，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回。

    因为不舍得，她只敢一只埋在沙里的鸵鸟。

    不断地躲，不断地逃。

    可是，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她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是她要逃？

    苏然死死咬住嘴，忍着不发声音。但反应骗不了人，甚至因为对声音的压抑，激发了更剧烈的反应——她连肩膀都开始轻轻耸动，无法抑制地发颤。

    龚晏承站在原地，垂看着地上的小女孩，目光沉沉。

    他其实松了一气。这一刻到来前，心理准备已经得充足。忐忑不安的心被反复咀嚼，连最坏的可能也被不断反刍，而后着苦涩与不甘吞去。

    直至他彻底接受了事实——她不能接纳他的过去，那些他曾经抵抗却没能抵抗到底的命运，他从不放在心上、一度以为可以抛诸脑后的往事。它们终究成了他无法摆脱的“不堪”，无论他如何包装、如何解释，都无法让前的孩坦然接受。

    或许，也可以找到一些理由，就像在谈判桌上，他总是能从容应对，找到合适的说辞。这已经是一事风格——龚晏承永远不会让自己无话可说。

    可苏然不是他谈判的对象，有话说也从不是他的目标。面对她可以谈及的所有理由，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除了让她更心碎，再无其他用。

    女孩还在哭，太难过，人已经在地上颤抖着缩成了一小团。

    龚晏承原本蹙拢的眉舒展开，但因为过度压抑，眉间仍有一丝难以掩藏的鸷。

    有的事如果说来会显得禽兽，但事发展到这一步，再伪装和隐藏已经没有意义。

    他真的到一陌生的、令他发麻的兴奋，就在女孩停来、跌落在原地的瞬间，仿佛一声而尖锐的轰鸣在脑海里拉响，所有的神经都被扯得越来越。

    她的伤心和挣扎都很明显。

    是因为喜他。龚晏承很清楚。

    所以，即便已经心碎到极，仍然要徒劳无功地最后的遮掩。她真的，被剖开得很彻底。

    无助和脆弱已经是苏然此刻的全写照。

    但是……

    不够。